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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主仆有别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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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介明迟疑了半刻,最后还是伸手接下了那些瓶瓶罐罐,药瓶碰撞叮咚响,像是敲在他心里,声音却是沉,乌的。

“你那镯子……”他耳朵里嗡嗡响,自己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像是隔了一重山水,山水迢迢,溪水涓涓,隔着山水,自己变的不像自己,“既然如此贵重,又怎么能轻易给了别人。”

“再贵重也不及你珍贵,”她低头倒腾那些药,随口的不加思考的接话,“来,我告诉你,这两种药可以一起用,抹的时候厚一点,别给我省着啊。”

路介明的脸迅速的肿起来,小奶团子面颊细腻白皙,还没有褪下腮边肉的一侧面颊鼓成个大包,连带着那边的眼睛都小了许多,许连琅心疼的用手指触了触,又凑近鼓起嘴巴,轻轻吹了吹。

肯定是疼的,她吹一吹,兴许会好受一点。

路介明下意识闭上了眼,鼻翼间都是她身上的馨香气味,他用力呼吸了两下,试图想要记住这味道。

“那王公公眼睛怎么长的,雾大也不是他失手伤人的借口,我当时着急去找药,就被他溜了,不然我一定……”

她其实什么也做不了,但路介明觉得有这句话就够了。

王福禄自进入耸云阁来,就一直在揉腰,他年岁不算小了,但身子一直很好,往常都是在外面一守守一整夜,昨天却破天荒的寻了地方歇息,路介明几乎是可以确定他身上有伤,而且是在腰上。

当时他瞧见王福禄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去打了他的伤口,他不希望别人碰她。

许连琅将药的用法一一嘱咐好,再三向他确认会自己上药之后,就去看了容嫔。

放在正殿中央的青釉瓷三足鼎香炉出一线袅袅白烟,檀香阵阵,盖住了殿内欢·好过后的味道。

层层帐幔垂地,厚重的不见一寸光线,许连琅缓步上前,将帐幔一一撩起,直到走进床榻才看到几乎被被子掩埋的容嫔。

她平躺着,睡颜平和,长发洒在肩头,姣好的容貌像是枝头带着清露的栀子,楚楚又娇弱,瘦弱的手腕从被子中探出,上面红梅点点,足以可见昨日的激烈。

许连琅探了探她的额头,有些烫,倒是不严重,她去外面烧热水,想帮容嫔清洗一番。

柴火潮了,她因为点火折腾了很久,等火终于烧着了,炉灶里黑烟四溢,她被呛的连连咳嗽,取了个蒲扇,找了个小杌子,一边扇火一边等水烧开。

她担心皇帝折返回来,但又想王福禄既然要她保密,说明皇帝根本不想让人知道他来过耸云阁,那这次河堤受伤估计也会瞒着吧。

他们大燕朝的君主,在这一夜与一清晨中,在许连琅心目中被彻底拉下了神坛,所谓君王,不过是有了权力的寻常人,她觉得太过于恶心鄙陋了。哪怕真如王公公说的,很多事她只见表面,不知其踪,主子做此自有理由,但他对于容嫔母子的伤害是不可磨灭的。

她甚至于愤恨的想,就让那狗皇子跌死在河堤泥里吧。

但狗皇帝死了,谁又会是大燕的新君主呢?小姑娘揪紧了眉头,突然就冒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是七皇子呢……

想法一出,她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皇子龙孙都躲不过皇位抉择,但这种抉择应该不包括半废黜的七皇子。

如果可以,她宁愿七皇子做个寻常人,哪怕清贫一生,但至少会美满多。

平安长大,娶一贤妻,儿孙绕膝。

这是寻常百姓最普通不过的一生,她也愿七皇子可以拥有这样普通的一生。

她垂眸,想着下次的生辰愿望就许这个,她今年十六岁,二十五岁可以出宫,还有十年,她年年都许这个愿望的话,心诚则灵,佛祖信她诚心,或许就真的如她所愿了。

这个时候的许连琅根本不会想到,之后佛祖会给她开那么大个玩笑,事与愿违,一切都反过来。若说真的实现了的,就是她的七皇子真的娶了位贤妻。

但算不算贤,现在也不敢说。

容嫔这一觉睡了好久,傍晚的时候才醒过来,许连琅已经帮她擦过身子了,很多地方红痕片片,她一个黄大闺女看的面红耳赤,许连琅实在不好意思,在擦洗到腹部时,几次都想放弃。

但想了想,她今年都十六岁了,早就及笄,若不是被逼着进宫,早就该嫁人了,要是再早一点,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不害羞不害羞,有什么好害羞的,她疯狂劝说着自己帮容嫔擦洗完,可能是劝说洗脑太过,以至于用晚膳的时候,她还在想及笄、嫁人、生孩子这种事。

女孩子总是对这种事既向往好奇又恐惧害怕的。

她不知怎么地突然就想起了同乡对门家的老二儿子郑成琢,小时候挺敦厚一小胖子,他俩小时候没少一起打架,但过了十三岁之后,关系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他不再与她日日吵闹,反倒会因为她一些举动羞的耳廓通红。

许连琅及笄那天,郑成琢还稍人送去了一根簪子。

母亲看了之后,悄悄问她,若对他有情意,便收了;若没有,就算了。

许连琅不知道什么算是有情意,但要是说愿不愿意嫁给他。她是愿意的,本来嫁人也不一定非得有情意,相敬如宾过一辈子总比所嫁非人好。

在许连琅看来,他是很不错的嫁人对象,离家近,知根知底的,长得还不错。

所以她收了簪子,但也想问问他能不能等她到二十五岁出宫。

第二日他塞了封信过来,偌大的白纸,就三字,“我等你。”

许连琅觉得这样不厚道,毕竟二十五岁还有十年,让他给这样的十年承诺他太亏了,就又写了一封回信,“若彼此有心仪对象,可不必挂念,更不用再等。”

许连琅想起郑成琢还没有来得及回她,她就进了宫,后来又来了热河行宫。

她扑哧笑了,反正不怕没人要,就算是郑成琢有了心仪女子,她也不怕,虽然二十五岁就太大了,但姑姑不照样幸福美满。

她想着自己的那些事,将那些羞人的画面慢慢压了过去。

容嫔醒过来之后,他们三个都很默契的没有明面提及皇帝那件事,容嫔精神恹恹,发病之后她会有几天清醒。

许连琅试探问了问,发现容嫔对昨日发生之事印象不深,尽管身子上有异样,身子上有痕迹,但她看着好像都没有往那上面想,像是潜意识里特意遗忘这件事,并且一并的将之前皇帝过来的事都遗忘了。

许连琅叹了口气,她觉得容嫔的病又加重了。晚膳的时候,路介明过来一起吃,许连琅与容嫔对望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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