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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龙袍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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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棺被开启, 白雾蒸腾而出,甫然涌进大股大股的热气,冷热相冲, 许连琅只觉得胸腔隐隐作痛。

她茫然的看着洞窟顶端凝结的水珠,感受到有人朝她靠近,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毫无力气,五感却是分外的敏感, 以至于被人猛然抱进怀里时,可以清晰的听到来人慌杂纷乱的心跳声。

她整个人都被纳进了怀里,她做不起丝毫的挣扎, 来人抱的她太紧了, 她被迫将下巴放在来人的肩膀上,随着他的颤抖而颤抖。

他在抖,五指不受控的收紧,高挺的鼻梁在她颈窝间磨蹭,凤眼眼尾红透了。

怀里的身体很软, 终于有了体温。

六年前他找到她的时候,她的肌肉皮肤已经变的僵硬,他视若珍宝的人躺在薄薄一片木板上, 箭羽被取了下来, 身上的脏污一并刺进了他的眼睛。

他想要横抱住她, 手可以穿过她的膝弯,可以箍住她的肩头,但她的手臂却再也放不到他的肩膀上, 他稍一动, 她整个人都像是断了线的木偶, 他明明已经将她抱进了怀里,但还是空,空的他浑身冰凉,像是要比她的温度还要低上几分,他抓不住她,彻底失去了她。

死亡,抽掉了人生动的灵魂,只给他剩下了这一副躯壳。

他也就守了这幅躯壳六年,整整六年,每一天都像是在他心头刻刀子。

他喉头滑动,手向上移,按在了许连琅的后颈上,让她愈发贴近自己。

“阿琅,你终于肯醒了。”

不是熟悉的称呼,不是熟悉的拥抱,但却是最熟悉的人。

他一开口,她就确定了。

无止休的梦境画面充斥在她眼前,她急于表达什么,却在这冷热交织下,急火攻心,她过于虚弱,又陷入了沉沉的昏迷。

她的头落在他的肩膀上,漂亮的眼眸又重新闭合,路介明僵硬起了身体,额头去寻她的,好久好久,她的体温终于没再消失。

许连琅再次醒来的时候,像是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没有了洞窟岩壁,入眼的成了用金线绣出的明黄色龙纹床幔,床幔紧紧合拢,只有几缕光线可以照进,勉强可以映亮。

华贵的雕床榻,床榻柔软,锦被如云,她动了动唇,声音沙哑发紧,发不出太多声响,她尝试起身,四肢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

她掀被而下,脚下不稳,直直的栽了下去,幸好脚下地毯柔软,没什么太大的痛感。她坐在地毯上尝试缓过腿上的酥麻。

她伸长了腿,白嫩的脚趾从闭合的床幔中伸出,将床幔掀出个口子,明亮的光一下子透了过来,跳跃在她的脚背上。

脚背上的那块肌肤在太阳光下微微发着烫。许连琅摇摇晃晃站起,一把掀开了床幔,天光大亮,阳光漫漫洋洋的落满了满室,落遍了她全身。

沐浴在阳光下的这一刻,许连琅才真正的有了活过来的真切感。

白色的里衣裹住她纤巧的身体曲线,然后原原本本的落在了铜镜中。

她惊呼一声,扶着桌椅板凳靠近那铜镜,手抚上了这张明显稚嫩的面庞。

四儿进来时瞧见的就是这幅光景:

女人翘着软白的脚,手撑在台面上,弯着纤细的腰,恨不得钻进那铜镜中。

四儿恨不得抠下来自己的眼珠子,哪处都看不得,望不得,他捂着脸往外走,迎面撞上步履匆匆的主子。

他哆哆嗦嗦,颤颤巍巍,“陛下,姑娘醒了,您……去瞧瞧吧。”

他叩拜在地上,视线紧紧跟随着那双黑色鞋履,修长的小腿走动间龙袍边角摆动着,显然是刚下完朝就赶了过来。

照例的早朝路介明已经简了又简,不逗留片刻,就会立马回到了乾清宫。

听到许连琅一声惊呼,四儿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去看,头才刚刚扭动了个角度,就又听得一声呵斥。

“出去。”

“没朕的吩咐谁都不准进来。”

四儿迅速收回了脑袋,一溜烟跑了出去,将乾清宫的大门紧紧闭上,他正身挡在门前,一眼就看到了姝妃娘娘的轿撵。

四儿倒吸了一口凉气,挥了挥手让两旁驻守的侍卫站到了乾清宫汉白玉石阶的最底端。

他从侍卫身后探出个脑袋,眯眯笑眼,端的是恭敬谦卑,拦的又是一个水泄不通,“奴才见过姝妃娘娘,陛下有令,不许任何人进出乾清宫。”

姝妃甚至都没有下轿撵,她垂着头,眼下的卧蚕弯出,她将手腕上的银镯子摘下又重新□□进去,“陛下这般拦人,莫不是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重音狠狠的咬在了“东西”二字上,朝中风言风语四起,皇上那日回宫风尘仆仆的万般轻柔抱着的人谁不想见见。

四儿收回了笑意,他扬了一把拂尘,重新搭在臂弯上,让侍卫错开了路,他也做出请的动作,“您都这么说了,奴才哪里还敢拦着,只不过,您得想好,这一进去,会有什么下场。”

他挪开一步,意有所指,“今时不同往日,您是知道的。”听到了话语间的深意,姝妃再也按耐不住,她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从轿撵中下来,就要往里面走。

今时不同往日!今时不同往日!

现如今一个奴才都能这般嘲讽她了!

这赤裸裸的讽刺,七年前也是这样的一副光景,在乾东五所她还可以肆无忌惮的当着一众奴才的面与他们赌上一赌,赌这位七皇子许不许自己进去,她有赌赢的十足把握,可是现在呢 ,不但要被拦在外面,还要被奴才羞辱,当初的优待、特别……现今已经统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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