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山不转水转

让常常们不知道的是，曾传喝茶确实讲究，什么时辰喝什么茶，坐在什么方位喝什么茶，反正是不按那方式折腾，心里就不是滋味。

常常也一心二用，一边喝茶，一边还不忘用自己的手，去缠乐乐的手。曾传看到，一开始，就看到那双手不管不顾的。不过乐乐还是顾及一些，也乐于顾及一些。

曾传想，这世道，你不要只听别人说了什么，关键还得看别人做了什么？

胡登临没有明确表示，手上也没有动作，常常提议这事就悬着。

常常不急，乐乐也不急，都是场面上的人，都知道火候不到，做出来的饭会夹生，于是各自都在等火候的到来。

乐乐索性要起身去上厕所，然而在这小岛上的农户家，哪有厕所？这上厕所，要么是一件麻烦事，要么就是一件轻松的事。如果换成常常、曾传、黄泽元、李满，可能对准某个壶就可以尿起来；而对于像乐乐、艾草、柳翠，终归是尿不到一壶的，还得各自找地方躲着，即便是做天经地义的事，也得像做由不得人的事似的。

乐乐想去尿，常常就得代乐乐问问。得到回应是，房间里从来就没有过，全在地里。

就是那种古老的排解办法，除了大部分人以外，其它两只脚的动物或四只脚的动物，仍旧还在坚守传统。

乐乐也就只得选择回归“传统”。

于是乐乐就让人带她到地里去。这事常常眼下不适合，胡登临指定了一个他那方的女助手，给乐乐引路。乐乐去尿，常常们又继续喝起茶来。

不过没喝多久，由于乐乐的带动，其他人也有类似的需求。

乐乐刚从地里回来，柳翠就接着去了。接下来，艾草也去了。

等女同胞忙完了，男同胞们索性都去了。这茶水一杯一杯地灌，就难免尿多。常常们去的时候，与男同胞为伍，就连胡登临都同道了。

一字形排开了，群体直对常在水，一定全都把常在水当成了尿壶。虽没有比，全都尿进这巨大的壶里的。

人们最后都心有灵犀心照不宣地抖了抖，各自收拾好家伙，又像不尿的时候一样，周武正王道貌岸然起来，就连说话，又回到客气和假装客气上来，各自尽数地展示自己的修养。

修养在特定场合可以等同于修为，只是人们并没有仔细去琢磨罢了。

回到喝茶点的路上，胡登临问常常：“盘岛的事是真的、假的？”

常常因为排解，自然比刚才轻松了许多。他回胡登临说：“这事嘛，得看我们胡老板的诚意。”

胡登临说：“我有的是诚意，怕就怕的是一厢情愿，我们把这事定下来之后，乐乐到头来又不响应，结果事情做不成，落下笑柄。”

常常想，这种可能性自然是有的，不管于哪一方，都是有的这种可能的，但有归有，在明面上也不能立马对胡登临的这话附和，是该趁势夸一夸乐乐了，也算是给自己的团队提振一下信心。虽然这团队是草台班子。

常常忽悠胡登临说：“只要是胡老板定下来的事，哪有做不成的？一是胡兄你就是将才，一是乐乐啊，真的能耐着呢，你要是想见谁，她还真能让你见到你想见到的任何人。”

胡登临说：“你就吹呗，反正在常在眼下吹牛是不上税的。”

常常回：“税钱乐乐应该是准备好了的，上不上由你，信不信也由你。” 常常感觉胡登临似乎真的有点信了。

胡登临冲常常说：“接下来就谈哈。”

常常回：“在你的地盘，自然得由你做主。”

胡登临问：“价钱呢？”

常常回：“你的东西，价钱自然由你来讨，还价这事就是乐乐的事了，这价钱，还得你们双方谈。”

胡登临说：“要得。”他一个电话就牵来了常在镇国土，水利，招商，征地拆迁各部门的负责人，好像是从常在湖底冒出来的，头上和身上带着一身的水汽。

那不是水汽，是汗，至少在人们看来，是满头大汗。

胡登临给常常交了个底，在他来之前，常在镇从来就没有谈成一个大项目。

常常歪嘴去给乐乐透了个风：“这事，胡登临松口了，这口一松，不说胜券在握，多半是可以谈的。”

乐乐这回没有拿手去缠常常的手，而是直接说：“实在是感谢你了。”

常常回：“我们之间还客气不成？”

这事自然是可以成，也可以不成，反正客气是低成本的，是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的，只要愿意，任何人都能做到客气自由。

当然自由归自由，谁能把这“自由”用好，那就得看本事了。

乐乐跟着一句：那就用不着柳翠去抛媚眼送秋波了哈。

常常说，见势而为，需要用时还得用的，不需要用时，就让它闲着。

这事被常常说得，好像柳翠是他们的夜壶，急的时候从床底拖出来，完事后往床下一塞，事就了了。

乐乐打了个哈欠，应该算是认同吧。常常也跟着打了一个，还趁势伸了个懒腰。懒腰伸得不长，是屈着伸的，应该还没有达到三分之一展开。

女人们是分批次去尿的，男人虽然是一起尿的，尿的也是一壶，可尿完之后，却没有全都走在一条道上。这事在常常这边这个团队表现得最为明显。比如说那个李满哟，刚一尿完，就车过身，说得出去走几步，活络活络身子骨。黄泽元倒是什么都没有说，人却磨开了。他和李满上的是同一条道，整个小岛上道不多，同道的机率非常大。

但却不是同一个方向，相反却是南辕北辙。

李满是沿小岛上的道顺时针走的，曾传是逆时针。不管是顺时针还是逆时针，小岛毕竟太小，转不了一会，就会又转到一起来。

这应了秦城的一句民谚：山不转水转。

而曾传选择的是原地不动，他把目光先是投向湖面，再是投向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