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天下缉拿

姬玉笙一击不中，已自长身而起，灵蛇剑盘旋飞舞，竟然不惧双钩乃是刀剑一类兵器的克星，忽地又使出五毒神剑绝技，红面老人冷不及防，“噗”地一声，左臂中了一剑，登时血流如注，大吼一声，丢了双钩，飞身就跑！

那老人跑了之后，李钲连忙给顾青城解开穴道，问道：“顾总管，怎么回事？这老者是谁？”

顾青城苦笑一声道：“还算我后到一步，否则咱们就错过了机会了。那老者是晋王那里派来‘协助’我的，名叫欧阳昭，听说他有个兄长，是回鹘天星顶般若法王的徒弟，叫欧阳灼。他名为协助，实际上是晋王信不过我这个老臣子，特意派他一路跟着我，监视我来的。”

李钲道：“怎么说？”

顾青城道：“说实话，我当年也曾在太子麾下做过将官，太子对我也还算不错。只是江山代改，我一个吃公家饭的人，有时轮不到我来选择，这点李公子是同意的吧？”

李钲点头道：“这种事从来都无法强求。”

顾青城道：“所以老夫见你跟在那帮人身后，才特意来阻止你的。你知道吗，皇上已经颁旨，顺应民意天心，正式册封晋王为东宫太子了！”李钲大吃一惊，想不到和皇帝分手才数月，京师又出了新变化。

只听顾青城继续说：“晋王一登上太子的宝座，立刻命令大理寺巡捕衙门将公子定为朝廷钦犯，四处下了海捕，不但要安西都护府衙门褫夺公子的封号和官职，更下令捉拿公子，格杀勿论了！”

姬玉笙怒道：“皇上难道也看着不管吗？”

顾青城叹气道：“皇上册封完太子之后，同时还任命了长孙无忌、高士廉和吴王三人为辅政大臣，由太子监国，军政大事全出东宫，皇上他自己则在后宫安心烧丹炼汞去了。公子的格杀令正是由长孙无忌和高士廉一起拟定并签署，吴王虽也是辅政大臣，长孙无忌和高士廉却连也没给他看一看，连做样的行都没有，吴王就这样被架空一边，再没有说话的余地了！”

李钲迎着日色，呆立半晌，这才苦笑一声道：“官职和权位，本非我所愿，但皇上这么做，是间接承认了晋王的所作所为都是他默许，我和他这段短短的缘分，也许就这样烟消云散的了！飞龙和尚那帮人是去捉拿我的么？”

顾青城道：“这倒不是，他们是奉命到昆仑山去的，究竟去做什么，我却不知道。晋王知道我是皇上身边的人，派我一起出来同去昆仑，却并不信任我，我心中气愤，所以故意拖延了出门的时间，任由他们去胡闹了！”

李钲沉吟半晌，抱拳道：“多谢顾总管坦言相告，日后咱们总还有见面的机会，在下这就告辞了。京师吴王处，请总管多多回护，在下感激不尽。”

顾青城道：“他们兄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这话不用公子说，我也会去做，放心吧。此去一路凶险，公子千万要小心。”

李钲飞身上马，和姬玉笙同骑一乘，拱手道：“多谢顾总管，告辞了！”

顾青城忽地道：“公子且慢！”李钲圈转马头，问道：“顾总管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顾青城道：“安西大都护乔师望也和公子很熟吗？”

李钲道：“只是上次和突厥谈和的时候交往过多次，顾总管有话不妨直说。”

顾青城道：“我和他一样，都曾在陇西郡王麾下做军官，我的意思，如果公子有过不去的难关可以去找他。看在故主的面上，也许他会对公子网开一面也未可知。”

李钲点头道：“多谢。”带转马头，策马就走。

两人一直走出百里之外，才下马歇息。姬玉笙道：“想不到晋王这厮如此可恶，居然宣布天下缉拿哥哥！”

李钲苦笑道：“倒也不能全怪他，你忘记了我们第二次从皇宫出来的情形么？其实晋王的胡作非为皇上都是知道而且是默许的，刺探我们一路上的行踪，也是皇上指派的人手。自古侯门多薄幸，从那次我就知道也许我根本不该去见皇上。但那次最后一次见到母亲，却又是皇上一手安排，我难道能说那安排有错吗？其实我还是很感激他的。但前后只是一年的时间，皇上对我的态度如此急转直下，却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姬玉笙握着他的双手，温言道：“看样子父亲留给娘的话，冥冥之间就是说给你的呀。他希望你能继承他的遗愿放马江湖，真正为百姓做点好事，而并不希望你继承他的爵位，做一个行尸走肉的王爷。”

李钲鼻子一酸，不禁悲从中来，低头反握姬玉笙的手，几乎掉泪，道：“我若是没见到母亲，我也不知父亲他老人家的遗愿啊。”

姬玉笙轻轻依到他怀里，低声道：“既然如此，你索性干脆不想当官的事了，用心做你的大侠吧。恩师对你的期望绝不会是让你做大官继承父业，而是和父亲一样，希望你做一个真正的大侠的。”

李钲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轻轻摩挲，道：“你说的对。我们尊重逝者的愿望吧。我自幼随师辛辛苦苦学成了这身武艺，浪费在肮脏的官场上争名夺利，师父在天之灵，也会后悔教我武功的。”

姬玉笙轻声道：“既然如此，李家王朝再和哥哥没什么关系，我真不希望哥哥踏足到那个圈子里去，白白沾染一身污泥，让人忒瞧不起。”

李钲道：“就算皇室和我的缘分已经尽了吧！我这一生没见过父亲，只见过母亲一面，却又瞬间失去，所以我如果有什么对不起的人，那就只有从小把我抚养长大的师父了，现在他们三位都已不在人世，所以我千万不能对不起你。”

姬玉笙听了，心中甜丝丝的，轻声道：“妹子不怕别的，只怕哥哥离我太远，伸手够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