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九指书生

李钲道：“这的确让人觉得奇怪和惊讶。流传多年的武林利器，竟然是开启一个神秘所在的钥匙。禹王神鼎和紫微宝剑这两件看起来也绝不会有什么关系的东西，偏偏纠缠到了一起。这种事真是令人匪夷所思。那你现在是来夺取我这把宝剑的吗？”

那少年道：“那倒未必，我只是一个平民百姓，找不找得来禹王神鼎和我没有多少关系，只是我答应了一个人，替他找到神鼎，并将它彻底毁掉，所以，日后如果有借用的地方，我一定会跟你开口，而不会背后抢夺，我才不屑于做那种下三滥的勾当。”

李钲笑了笑道：“你来借剑，而我却不借，你会怎么办？”

那少年道：“那我只好想办法杀掉你了。”

李钲道：“你就那么有把握？”

那少年叹道：“问题就在这儿。到现在为止，我先后跟随过你四次，每次我都看到你的武功又无形中的增强，而我资质愚钝，到目下为止，还没有找到能将你杀掉的办法，你看，你吃过天下最毒的毒药，最后神奇般地保住了性命；你被‘腐骨神掌’打伤，这本是难以活下来的，可是你现在依然活蹦乱跳，活得自由自在。我想破脑袋，也不一定想得出恰当的办法，最终不过徒添烦恼而已。但现在我们总算已成了面对面的朋友，相信如果我好言相劝，你大概会考虑我的诚心，把宝剑借给我用一用也未可知。”

李钲展额一笑，道：“那你何不放弃挖掘神鼎的计划？这样你也不为难了啊。”

那少年摇头道：“不可以。那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按照我和他的约定，我为他做三件事，之后我和他就再无瓜葛，也无牵连。用你们中国的说法，我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李钲道：“不错，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们中国的确很讲究这个。但如果他叫你去杀人放火，你也毫不怀疑地执行吗？”

少年又给他倒了一杯：“是，也许我会因滥杀无辜而寝食不宁，良心不安，但这种感觉迟早会过去，这世上也不会只有好人而没有坏人，你们中国的道教里不是有一句话叫做‘水至清则无鱼’吗？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我想你们的经典上记载的东西，大概不会错。”

李钲道：“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你那个仆人能有你一半讲道理的话，我也不会让他难堪了。”

少年道：“你说的是淳于玄的弟弟淳于蛟吗？我已把他杀掉了。”

李钲颇为意外，道：“为何？”

少年道：“因为他对你和我姐姐不敬。我诚心诚意请你到冷月宫做客，他却打着我的旗号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冲撞了你和姐姐，这样不会做事的奴仆，留着还有什么用？我对下人向来赏罚分明，他连一份都下不好，想在我手下滥竽充数，只会自讨没趣。尽管他哥哥和晋王有着不错的交情，我做事却不用看晋王的脸色。”

李钲道：“你终于还是承认独孤婴是你姐姐了。那为何你要托言姓李呢？”

少年冷冷一笑道：“她告诉我我的生父是姓李，所以我对外一直说我自己姓李。尽管我的养父母希望我出人头地，带他们一起摆脱苦难生活而给我取名独孤子鱼，我想我还是姓李比比较好吧。”

他嘴里的那个“她”，自然是他的母亲独孤玉珠了。

李钲道：“你的生父还活着？”

少年似乎迟钝了一下：“不错，他是……还活着，不过也快死了。人老了都要死，他也没什么不一样，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倒是好像毫无感觉一般，心想他要去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但为了他曾经给我这条性命，我才答应他来阴山做这件事。”

“他说他行动不便，不能亲力亲为，既然我找到了他，说明我们之间是有父子缘分，不该不顾天伦，翻脸不认账。而且前来阴山挖取禹王神鼎，这件事既不违反大唐律令，也不用我亲自冒险，得利又极为丰厚，为什么我不干呢？”

“你可知道，我小时候寄人篱下，吃够了没钱的苦，想吃点好的，还得用偷的。没被人抓住，我就大快朵颐，被人抓住，可能就被人家打得半死。”

“从小没爹没娘的，我就是被人这么打大的，所以当我的生父答应给我一笔钱，让我回到大月氏去做一个衣食无忧的富翁的时候，我当然会动心了。”

李钲道：“你的父亲给你多少钱让你来挖取禹王神鼎？”

那少年伸出三根纤细的手指，道：“三十万两白银。三十万两白银在富庶的大唐也许不算很多钱，但在四处漂移居无定所的大月氏，称得上富可敌国。我对大唐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向往，不如拿着这三十万两白银回大月氏去做一个土财主呢。”

“不过最近一年，我才动了心思要造一个地方给我自己居住，反正银子放在手里也是放，还不如拿来用了有意义得多。有了我自己的住处，以后往来也方便，我总不能总是这样到处飘着。”

李钲道：“一个父亲要求一个儿子做事，采取的竟然是这样的办法。他给你三十万两白银，那么也一定请了其他的人手，对不对？”

那少年道：“这正是我想跟你说的，他请了几个厉害人物来找你麻烦。”

李钲道：“他都请了谁？”

那少年道：“九指生西门错。”

李钲听了，缓缓走了两步，又回来缓缓坐下。

那少年道：“九指生西门错应该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一名杀手，任何麻烦事只要出得起价钱能请到他亲自出马，必定马到成功。传说他接单杀人从未落空，而且此人和我一样，都十分喜欢金钱，如果是一个合适的价钱，他是万万不会拒绝的。”

李钲道：“但是听说他素不轻易杀人。从我对我和你今天的谈话来看，这个西门错只怕有很多和你相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