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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拟把疏狂图一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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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妖物的事情算是一个了结,阁罗凤继位之后的事情却是才刚刚开始。

按照灵均老道的指点,阁罗凤一早就准备着前往蒙化城一趟,看完南诏最早的一批百姓,也是祭祀六诏先祖,以此来正自己的法统本源。因着处理诚节叛乱之事,加上等待唐王的正式册封,阁罗凤不得以拖延了些许日子,这一两日才有时间动身前往蒙化城。

几日之前,唐王的册封诏已经送来,也是按照惯例,叫阁罗凤沿袭了皮罗阁的爵位,依旧封他为云南王,为唐王异性兄弟。此事说来倒也好笑,却是南诏君王权力交替,唐王却是十分硬朗,从先祖盛逻皮时代开始,唐王一直都是李隆基,却是弄得蒙氏父子二人,都成了他一人的兄弟,辈分上多少有些混乱。好在这诏言语,也不过是溢美之词,表示李唐对南诏的重视,倒也只是作为美谈,不曾沦为笑柄。

唐王的诏下来,阁罗凤算是彻彻底底地接掌了皮罗阁传承下来的一切,彻底掌握了整个南诏,这才将王位争夺之中,有心叛变的二王子诚节彻底流放,叫他远离南诏王城,终生受宫人看守软禁,不得回转。

而随着唐王的册封诏来的,还有一桩喜事,却是皮罗阁在世之时,曾将阁罗凤的儿子凤伽异送入了李唐,名为拜谒,实为避祸。凤伽异年纪轻轻,却是天赋异鼎,在中原神都期间,受到了唐王的赏识疼爱。随着阁罗凤顺利加封,凤伽异也得了“鸿胪少卿”的封位,随后更是与李唐的宗室女子联姻,回转南诏,在蒙舍诏旧址之处,做了李唐的阳瓜州刺史,一时声威浩大。

法统稳固,儿子又是得了封赏,更是有了好的姻缘,阁罗凤心中也是十分欢喜,便急着前往了蒙化城,面见一方父老乡亲。

云南王降临,蒙化城的百姓们自是十分欢喜,又是如当年新城建立一般,摆下长街酒宴,邀请新任云南王阁罗凤与民同乐。阁罗凤自是欢喜,好生饮宴了一番,随后更是在百姓们的陪同之下,走出城池,看一看大家的田地庄稼,也是表现出其关怀民生之意。

出得城门,便有年轻貌美的夷女捧了一盘青梅上来,说是云南王刚刚饮了酒水,请他用些酸梅,解解酒意。阁罗凤自是笑着捻起一颗青梅,放入口中咀嚼,一时又是笑着说道:“这梅子酸爽可口,解酒最是上佳。只可惜青梅后味苦涩,少不得要沾着盐巴吃才爽口。要是这梅子自身有些盐味,便是最好不过了。”

百姓们一时点头称是,就见一旁的泥土地上,阁罗凤刚刚吐出的梅核一时生根发芽,转瞬间便长成了一株高大梅树,随即开花结果,长出了偌大青梅。众人啧啧称奇,又有胆大地摘了一颗下来,一口咬去,随即大惊道:“啊么么!不得了!这点梅子,真呢有盐味啦!”

众人都是一惊,纷纷上前采摘品尝,又是供奉给阁罗凤享用。一吃之下,这刚刚长出的青梅果然自身便带有淡淡的盐味,并无丝毫苦涩,食之叫人口舌清爽,满口生津。百姓们一时大惊,又是欢喜,纷纷说道:“云南王了不起啊!金口玉言,说有就有!这点梅子,就叫‘罗凤梅’了!”

阁罗凤见自己无心中的一句话,竟是有这般神异,心下也是大惊,又是欢喜非常,暗觉自己果然有一方人王帝主的命数,这般言出法随,真真口含天宪,却是自家父亲皮罗阁在时,也不曾有过这般神异的征召。

云南王有这般神通,百姓们更是万分佩服,欢呼簇拥之下,请他来到了城外的田野边上。只见那田地之中,种有不少瓜果蔬菜,个个都是水润饱满,长势喜人。还不等阁罗凤发问,一旁就有德高望重的老者上前,向他禀报道:“托诏主呢鸿福啦!这点地里呢菜蔬,都是那年大水,顺着河水飘来呢嘛!诏主你看看,给是都是上好呢品种,不同凡响嘛!”

皮罗阁听闻还有这等神异之事,愈发欢喜,转念一想,便也知道此事怕是灵均老道暗中帮忙。却是那一年天降暴雨,河水大涨,百姓们种在地里的菜蔬收不回种子,难以继续耕种,就见城边河水中,无尽蔬菜秧苗顺流而下,落地生根,耐涝耐旱,不似寻常之物。

看着老百姓们称为“菜秧河”的河流,听着他们不住赞美自己圣德感天,南诏国运受上天保佑,阁罗凤一面微笑,一面在心中暗暗感激灵均老道的安排,这才知道老道让他前来蒙化城,原是帮他安排好了这等机缘。

阁罗凤往蒙化城一行,巩固了南诏百姓对他的爱戴,一时更是圣德美名四下传播,也是叫他的统治地位稳固了不少。一时之间,南诏的国运愈发昌隆,却是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巅峰。

望舒等人在三清观中,透过灵均老道的水镜之术,也是看到了所发生的一切,个个微笑,又是听望舒说道:“也亏得他知道是师父帮忙,还算是有良心。这些菜蔬秧苗,都是我们辛苦在洞天福地之中培育,又是劳动委蛇大哥,御使一众水族给百姓们送去。个中麻烦之处,着实不易哩!”

灵均老道闻言微笑,又听一旁的嘉月说道:“蒙化城里的百姓,几十年前就开始供养我等,两三代人,自是有这份福报在身。我们平日里受了百姓的供养,遇上事情自然是要回报些许。也是有了种植这些菜苗的经验,我等才把握了洞天福地之中灵气的作用,如今凤鸾大姐种的果子,更是美味可口了!只是师父,我们要帮百姓,大大方方帮忙就是,何必这般装神弄鬼,耗费精神,将数月辛苦功劳拱手让给阁罗凤去,叫他占了这个便宜,难怪师弟心中不忿哩!”

灵均老道哈哈大笑,一指望舒道:“你一句话,引了她几句聒噪出来,该打!”说着,老道又是转向嘉月,笑道:“年纪大了,人还是不知道沉稳。你爱说话也就罢了,话里掺水也是情有可原,可这堆砌辞藻之事,要做不好,还是少做,惹人笑话,叫人生厌。什么叫‘装神弄鬼’,你解释给为师听听?”

嘉月自知失言,也不敢顶嘴,只是吐了舌头,缩到了凤鸾身后,暗自嘀咕。灵均老道也不是真动了火气,只是与徒弟说笑,这下也是正色道:“阁罗凤新王登基,声势不如皮罗阁时那般浩大,我等助他些许,也是天数使然,却是不久之后,南诏便有一场大祸。若不叫阁罗凤声威浩大些,只怕这南诏就又要分裂,之前一切辛苦,都是白费了。”

众人闻言,俱是神情一肃,也是先前推算南诏国运之时,已经算出这一道难关。只是出了灵均老道,其余几人都是不能推算个中细节,不知道此事会如何发生,如何消弭,倒也知道此事对南诏不会有毁灭性的影响,便也没有多问,只是顺其自然。

听到灵均老道提起此事,大家都是一时不再嬉闹,静候下,却是到得如今,数十年光景,无论是道门师徒也好,三位妖王也罢,自身气数都与南诏国运纠缠在了一起,届时少不得要出手帮助些许,免得叫南诏一时遭遇了大祸。推算出的未来,不过是诸多可能之中的一种,其中少不了众人的努力,却是不能掉以轻心。

灵均老道提起此事,就是想要将自己的心思和安排先说与众人知道,省得到时候临时安排,难以协调如一。他自己擅长把握天机气数,也能在最合适的时机,将些许未来透漏给众人知晓,叫他们有些准备,不至于届时两眼一抹黑。

其实南诏面临的这一次灾祸,在先前阁罗凤和灵均老道问道之时,灵均老道便已经隐约说与他知道了。只是当时的阁罗凤尚未想到这一层,对灵均老道的点拨懵懵懂懂,灵均老道也知道他不可能猜出个中奥妙,只不过是提前做个准备罢了。

如今的南诏国,比之先前六诏时期,国力雄厚了许多,诏主的权力也是大上不少。只是归根到底,南诏乃是李唐属国这一件事情,乃是不会改变,也不可改变的,却是当年唐王支持皮罗阁一统六诏,最根本的要求就是要南诏不能背离李唐。

而作为李唐的属国,南诏自有国主,地方上也有诸多土司,却也受到李唐节度使的节制,两者之间互相牵制,权力说不上大小,地位说不上高低,左不过是李唐势大,南诏难以抗衡,故而李唐的节度使说话更硬气些,某些地方上百姓更畏惧节度使些。

而李唐派往南诏的节度使,每一位都是封疆大吏,手握大权,又不是西南本土生长的人物,难免会有某些人看不上西南土著,或是欺压,或是轻慢,也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李唐千万人口,挑选出来的节度使,也不是个个都容易相处。

阁罗凤作为新任云南王,性格强硬之处,比之皮罗阁有过之而无不及,自是少了三年的山中清修,遇事难免急躁,比不得皮罗阁沉稳深刻,遇上那等不甚开眼的节度使,多少会有些怨言。怨气这等东西,是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的,积累到一定程度,难免就要爆发出来,便是南诏此番祸事的导火索,全是发自于人,可谓“人祸”。

灵均老道说到这一步,众人也就能够从他的点拨之中推算出事情因果,一时也是个个倒吸一口凉气,却是此事似乎不像灵均老道所说的那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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