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 回到慈安寺
还没等沈涵芝故作悲伤春秋地在心里感叹两句,赵北辰抛了个瓷瓶给她。
也是熟悉的东西,沈涵芝还得故意问一句:“王爷,这是……”“压制你体内蛊毒的东西。”赵北辰道。
沈涵芝早就知道这是什么,还要装出在得到答案后才能把它吃下去。
胸口的钝痛消散了不少,沈涵芝的脸色显而易见地缓和了不少。赵北辰一直观察着沈涵芝的反应,觉得沈涵芝的反应很奇怪。
除了道谢,沈涵芝对情蛊这件事表现得相当平静,像是知道这件事很久了一样。但若是很早之前就知道,就他方才对沈涵芝的观察来看,以沈涵芝的性子不可能忍这么久才逃跑。
而且,是谁告诉沈涵芝体内有情蛊的呢?沈涵芝能接触的只有镇国侯府的人,而镇国侯府的人想来应该不会那么多嘴告诉沈涵芝。
他们说不定连情蛊是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看沈涵芝身边这个婢女方才的神情,很明显她也是不知道的。
看来沈涵芝还有不少秘密。
沈涵芝会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会引起赵北辰的怀疑吗?她当然知道,但她也知道以赵北辰的性子,不会无缘无故对她下手,她又不是敌人。
虽然这里的赵北辰不是那个会笑着喊她“清清”的人,但内核是一样的,沈涵芝自认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算是有惊无险地出了城门,因为辰王府的标志也没人敢拦。或许是知道赵北辰是个什么性子,所以哪怕现在李修鹤是赵天睿面前的大红人,也不会拦下赵北辰的马车。
他们笃定沈涵芝那个唯唯诺诺的性子不敢上赵北辰的马车。
此时,“唯唯诺诺”的沈涵芝在离京城城门几里地外的地方下了马车,对赵北辰行礼道谢。
就在沈涵芝转身要走的时候,赵北辰忽然道:“沈姑娘要去哪?”闻言,沈涵芝顿住了脚步,面露思索。
是啊,她能去哪里呢?连身份也没有,又是带着伤,还是两个女子,随时可能被拐子拐到风尘之地去。
还要面对着情蛊和镇国侯府的抓捕,逃离京城,其实没她想得那么简单。
只是沈涵芝不想把事情想得那么悲观,能逃出京城,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沈姑娘若是无地可去的话,可以去南境,那里有本王的人,镇国侯府和圣上都不会把手插到南境。”赵北辰从袖中拿出一块小小的铁片交给许泽。
许泽又把铁片交给沈涵芝。
沈涵芝这才看清铁片的样子,做成了一个令牌的样子,只是小小一个,还没巴掌大,正面刻着一个“北”,后面刻着一个“辰”。
“若是沈姑娘往南的话,马上要经过的是雁城,拿着这个在城外的小河村里找到一个叫张二牛的人,他会帮沈姑娘办好身份。”赵北辰解释道。
沈涵芝握紧了手里的铁片,望着赵北辰:“王爷大可不用管民女。”“沈姑娘毕竟提供了很重要的消息,投桃报李罢了。”赵北辰说得轻描淡写,但身份确实是目前沈涵芝最着急的事情。
她原先想着找沈父的门生,她知道有一个在离京城不远的县城里做官,因为一直和沈涵芝出嫁前的沈父统一战线这才被从京城调离,只是没调很远。
她还记得,这位门生和自家兄长是同样的年纪,在瞎了眼非要嫁给李修鹤前,沈父甚至想要那位门生做他的女婿。
“王爷大恩,民女无以为报,只有命一条。”沈涵芝说得郑重其事,赵北辰却笑了笑,这还是他今天第一次笑:“沈姑娘就要远走高飞,这条命,本王收着也没有。”
沈涵芝被噎了一下。
“话尽于此,以后的每一步,都是沈姑娘自己的选择。那瓶压制蛊毒的药,就当本王的践行礼吧。”说着,赵北辰放下车帘,让车夫回城。
望着远去的马车,秋竹看了一眼仿佛被定在原地的沈涵芝:“夫人,接下来我们要去哪?”
沈涵芝收好令牌,转了个方向:“慈安寺。”
没有经历过贵女被绑架事件的慈安寺香火如往常一般鼎盛,前来上香拜佛的百姓不算多,但总会有零零散散的人过来。
沈涵芝站在山脚,苦笑一声,认命地走上台阶。
走走停停,总算是在日落之前到了上了山。沈涵芝气儿都没喘匀,一个脸圆乎乎的小沙弥跑到她面前,道了一声“阿弥陀佛”,问道:“请问是沈施主吗?”
沈涵芝也不意外:“是住持找我吗?”
倒是小沙弥有点懵懵的,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沈施主会知道住持要找她,但这是住持吩咐的,小沙弥还是带着沈涵芝去了承空的禅房。
和第一次来一样,周围都是静悄悄的,她推开紧闭的房门,在夕阳下看见了流动的细小尘埃。
承空坐在蒲团上,手拨捻着佛珠,看着她微微笑了起来。
沈涵芝把门关上,只有微弱的烛火照亮着不算大的禅房。她走到承空对面的蒲团,盘腿坐下:“住持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然,在解答沈施主的问题前,贫僧也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沈施主。”承空并不否认,苍老的面庞上只有眼神清澈。
和她十六岁时见到的承空几乎没有区别。
沈涵芝眨了眨眼睛:“住持请讲。”
“沈施主认为哪边才是梦境,哪边才是真实的?”承空的语气稀松平常,仿佛只是在问沈涵芝今天天气怎么样。
而沈涵芝对于这个问题倒也不算意外,毕竟她早就知道承空是个不会好好说话的人,肯定要问些什么故作玄虚。
所以她反问了一句:“我的感受很重要吗?”
“万法皆空,因果不空;一切唯心造,万法由心生。”承空念了声佛号,手中的佛珠拨捻变得急促起来,“沈施主的感受当然重要。”
沈涵芝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那我觉得我重生后那个才是真实的,现在只是我做的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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