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挑衅

“你急了。”赵天睿看着被赵北辰掰断的扶手，终于痛快地笑了出来。

赵北辰垂着眼，掰断的那一节扶手在他手里化为齑粉，看得赵天睿脸色一白。

他怎么忘了，单打独斗，他绝对不是赵北辰的对手。

“殿下，本王希望殿下好自为之。”赵北辰冷声警告，没有再管赵天睿是个什么神情，推着轮椅转身，离开了琉璃廊。

赵天睿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神情有点恍惚，忽然捂着脸，发出低低的笑声，带着无尽的畅快。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赵北辰，总算是找到你的弱点了。

沈涵芝离开琉璃廊后不敢停留，好在一路上没再遇上什么人，顺利地回到了清平乐。

她在外面平复了一下呼吸，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这才款步回了座位。

沈母见她终于回来了，松了口气，用帕子掩住嘴，凑到沈涵芝身边，低声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皇后娘娘都有些不悦了。”沈涵芝回想起路上那几个拦路虎，头疼得紧:“遇到了点事儿，但都解决了。”

“真的？不是骗我吧？”现在沈涵芝在沈母这里的可信度已经降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低点，当她刚才没看见吗，赫连凌钰的座位都是空的。

肯定是出去找自己女儿的麻烦了。

“嗯……路上的解决了，现在的不知道。”沈涵芝换了一个说辞，惹得沈母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就知道你没说真话，小骗子。”

沈涵芝抿嘴笑了笑。

不多时，门口传来尖锐又拖着长调的声音:“辰王到——”

殿内交谈的声音和歌舞声不知为何，都停了一瞬，随后熟悉的轮椅碾过地面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因为最近天天在尝试站起来，所以偶尔会有因为用力过猛导致伤口裂开的情况，孙济每次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还要帮赵北辰上药。

赵北辰的脸色看上去不怎么好，有点苍白，感觉比之前见到的还要白。

不少人心里升起一个念头:辰王不会不久于人世了吧？瞧瞧这脸白的，怕是死了三天也没这么白吧。

沈涵芝却注意到了明显断了一截的扶手，暗暗皱了皱眉，方才她离去后，琉璃廊上就只剩下了赵北辰和赵天睿两人。

赵天睿做了什么让赵北辰把扶手都掰断了？

同时，不合时宜的，沈涵芝发散了一下思绪，想着扶手断了会怎么修。因为赵北辰轮椅的扶手里藏了他的佩剑，不过断的这一段应该不是藏佩剑的那一边。

梁帝看到赵北辰来了，竟然用一种嗔怪的语气:“迟到这么久才来，这不是你的性子啊。”赵北辰垂着眼，道:“母妃生辰，故臣弟来迟，还望皇兄恕罪。”

闻言，梁帝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是啊，你这么多年没回过京城，是应该去看看。”

赵北辰心里冷笑一声，嘴上却道:“多谢皇兄体恤。”

许泽推着赵北辰到了他的位置上，底下的歌舞又重新开始，梁帝侧了一点身子，问赵北辰:“这几天不见，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赵北辰知道梁帝想看什么，捂着嘴咳了两声，这才“虚弱”地道:“这一年本就是臣弟偷来的，也该知足了。”

“这么严重？御医就没半点办法？还没找到毒医吗？”梁帝皱起眉头，一副为弟弟担心的好兄长模样。

赵北辰“无奈”地笑了笑：“皇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唉，只是你年纪轻轻就中了这么阴狠的毒，实在是天妒英才。”梁帝感叹了一句。

至于这句感叹里有多少真情实意，那就不得而知了。

沈涵芝一直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她顺着自己的感觉看过去，发现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赵天睿，正在用一种得意又怨毒的眼光看着她。

还有一道来自赵北辰，见她看过来，马上移开目光。

真是高下立判啊。

沈涵芝统统当作没看见，不过视线转移的时候，她看见了五皇子赵天初，穿着一身月白缀紫的直裾，才刚及冠的他比起其他皇子显得幼态不少。

光是看面相，似乎无法将赵天初与“勾结外邦”这四个字联系起来。不过沈涵芝想，也未必是勾结外邦，可能只是闻人羽鸿与赵天初的私交。

也不能擅自下结论，毕竟闻人羽鸿看面相还真不像个西戎人，或许赵天初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也说不定。

沈涵芝移开目光，却发现赫连凌钰又不见了。

真是个难以捉摸的女人。

场上的丝竹声渐歇，正当众人疑惑时，忽然响起一首激烈的曲子，只见场上的舞女都退了下去，另一波穿着大胆，也更异域风情的舞女迈着整齐的舞步缓缓踏入殿内。

沈涵芝秀眉一挑:不少舞女是很典型的西戎长相，也就是说西戎使臣不远万里从西戎过来，还带着这么些舞女，不会是想施展美人计吧？

不得不说，看惯了教坊司的那些歌舞，偶尔来一点异域风换换口味也不错，更不用说舞女穿得清凉，隐藏在薄纱之下的藕臂和玉腿，更是引得场中不少男子眼睛发直，只是碍于礼数，又是陛下在上头看着，这才没让自己失态。

不过梁帝的态度很奇怪，没有什么很喜欢，也看不出厌恶，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些舞女。

沈涵芝悄摸地留意了一下赵北辰的反应，比梁帝还冷淡，眼神根本没落在场上，一味地喝着酒，根本不感兴趣。

不光是赵北辰不感兴趣，沈父和沈玉成也是埋头喝酒吃菜，根本不抬头，仿佛上辈子没吃过宫宴的菜一样。

一看身边的沈母，气定神闲的样子，沈涵芝马上懂了。

舞女中有人穿着和其他人不一样的红衣，舞姿也比其他人更加热烈，其他舞女也隐隐有众星拱月之势。只是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

看得兴起的沈涵芝忽然一愣，随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