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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荒废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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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涵芝回到沈府的时候,七公主夭折的消息已经插上翅膀满天飞了。恐怕除了京城里的百姓不知道,家里有点渠道的官宦人家都在想怎么利用七公主夭折的事情做章。

虽然只抓到一个活口,活口还声称自己是大梁人,但明眼人谁不知道是西戎人做的?

沈涵芝是从暗三嘴里听到的这些,乍一听到还有些不敢置信,可静下心想了想,好像还真是会发展成这样。

一个未成年的公主死亡本来就掀不起浪花,皇宫里一年要死多少人,又有多少未出生的孩子在后宫争斗和前朝风云中被有意无意地害死,哪怕出生了,也有极大概率夭折。

而七公主的死亡能这么迅速传开,也是因为之前七公主被绑了,对于他们这群政客来说,是个绝佳的理由。

“暗三,你觉得七公主希望人们拿她的死亡做章吗?”沈涵芝仰头看着房梁上的暗三,声音闷闷的。暗三跳下来,方便沈涵芝平视自己:“不仅是这些官员,就连她的父亲,也会想着拿她的死亡清君侧,大做章。”

沈涵芝扯了扯嘴角,笑得很讽刺:“也是,毕竟顶头那位是最大的政客。”

倒是鲜少听到沈涵芝这么不尊敬和尖锐过,沈涵芝一向是把不满放在心里,面上永远是得体有礼的。

可沈涵芝只觉得无力,在京城里,除了亲近之人会为你流一滴眼泪,其他人只会把生老病死、婚姻嫁娶当作棋子或者筹码,去做一场又一场的博弈。赢了,皆大欢喜;输了,也只是其他人的事情,本质上和自己还是无关的。

这个京城啊,就是这么冷漠又精明。

沈涵芝靠在椅背上,长长叹了口气,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闷闷的不舒服。

因为是还未及笄的公主早夭,所以七公主葬礼没有多隆重,也只能在青鸾宫停尸三天,就马上得送往皇陵。其实按理说早夭的公主皇子进不了皇陵,但陛下怜惜七公主自小吃了很多苦,这才让七公主入了皇陵。

七公主没什么朋友,外家又在千里之外,竟是没什么人去吊唁。

沈涵芝给淑贵妃递了帖子,去青鸾宫吊唁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赵北辰。

“臣女见过辰王。”

沈涵芝虽然疑惑,但还是规规矩矩地行礼。

“辰王也来吊唁七公主?”赵北辰把手里起的三柱香插在香炉里,应了一声:“身为叔叔,来吊唁。”

沈涵芝还想说什么,被赵北辰一个眼神制止。随即许泽推着轮椅,赵北辰出了青鸾宫,

一旁的淑贵妃一身缟素,脸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眼睛都是肿的。

“贵妃娘娘,还是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七公主在天上也会惦记着您的。”沈涵芝不知道怎么安慰淑贵妃,听起来有点干巴巴的。淑贵妃笑了笑:“我知道,安安最惦记娘了。”

沈涵芝瞧着,只觉得心里发酸,感激垂下头:“贵妃娘娘,臣女先告退了。”

离开了青鸾宫,似乎能逃离至亲之人死亡笼罩在她头上的阴影。其实她不是没有面对过至亲之人的死亡,前世沈家人的下场还历历在目,可是这份阴影她从未逃离过。直到现在,她和沈家人相处还有种恍惚在梦里的不真实感。

可偶尔做梦,还是能梦到前世的事情。

沈涵芝捂着喘不过气的胸口,停下脚步,望着御花园满地的落叶。

秋天,起风了。

就在沈涵芝要往宫门那边走时,暗三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边:“沈姑娘,请跟着属下的指示走。”沈涵芝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听话,跟着暗三的话走。

越走越偏僻,人也越来越少,只有一缕悠悠桂花香。沈涵芝站在一扇破旧的门前,仰头看着顶上的牌匾,写着“永乐宫”,疑惑地探头探脑:“这里是……”

“我母妃生前居住的宫殿。”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涵芝回头,果不其然看到许泽推着赵北辰的轮椅往这边来。

沈涵芝又要行礼,被赵北辰制止:“和我一起看看?”

“这……”沈涵芝有些犹豫,她不懂赵北辰弄这一出的用意。她和赵北辰是什么关系很好的人吗,关系好到可以参观赵北辰母妃的生前的宫殿吗?

赵北辰像是看懂了沈涵芝的犹豫,笑了笑:“你就当作我是今天有感而发好了。”

沈涵芝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跟在赵北辰的身后,推开了那扇尘封了十多年的大门。

永乐宫还保持着赵北辰离去时的模样,只是因为十来年没有人再打开,所以落了很多灰,呛得沈涵芝咳了好几声。

倒是没什么蛛网,看起来也很整洁,只是很荒芜。

宫内的杂草已经都长到了沈涵芝的腰间,但两棵桂花树倒是开得极好,缀满了金灿灿的桂花,桂香满宫。

沈涵芝见赵北辰没动,自己也不敢轻举妄动。

终于,赵北辰动了,方向却不是主殿,而是偏殿。沈涵芝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自己该不该跟上去,就听见赵北辰的声音:“还不跟上来?”

沈涵芝这才跟了上去。

推开偏殿的门,让日光渗漏进去,捕捉到细小浮尘在光下的运动,沈涵芝不敢让眼睛乱看,只能让自己看浮尘飘来飘去。

但这里不是什么藏着重要东西的地方,只是挂了几幅画,画中是同样的女子。

“这是我的母妃。”赵北辰忽然出声,指着墙上挂着的画,“先帝画的。”

先帝不是一个雄韬伟略的明君,只能勉强算得上是勤勉,与国事一道上可谓是差点天赋,唯一擅长的就是琴棋画。画中女子细腻的笔触足以见得先帝对这幅画的认真,就是不知道是对画认真还是对画中人珍视。

“这都是在我母妃去世后画的,我母妃生前他从未画过。”

“在我母妃去世到他驾崩的三年间,每一年到了我母妃的祭日,他都会画一幅然后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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