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命

虽然讨厌闻人羽奕故作玄虚的态度，但沈涵芝也不得不承认，闻人羽奕的那些话对她确实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但……正如她所说的，过去无论发生了什么，对她的现在也无法造成影响。目前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摆脱赵天睿，在平稳的情况下保全自己在意的人。

沈涵芝去了沈府的各个铺子转了转，包括原本自己要出嫁的时候，沈母给的几个陪嫁铺子。

一个个掌柜的说的比唱的好听，好在没真的出什么岔子。

在外边转了一圈后，回到沈府已经是日落西山，暗三告诉她没有赵天睿的人盯梢，沈涵芝这才放心回去。

不过一回去她就看见沈母无奈地看着她，面前是一个琉璃匣子，匣子是打开的，一套翡翠头面静静放在里面。

见状，沈涵芝哪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一屁股坐在了沈母对面，不免有些气结:“娘，没能退回去吗？”沈母无奈地叹了口气:“退什么啊，人家铁了心要送给你，还能真得罪人家不成？”

哪里得罪得起啊。

沈涵芝也明白这个理，但是这么一个东西摆在这里，不是膈应她是干嘛？赵天睿肯定是来膈应她的。

“算了，收下吧，改明儿我挑个差不多的回礼让你爹送过去，你就别经手了，免得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沈母说着也是一脸嫌弃，让身旁的婢女把这套头面收走。

“能用东西解决的事情，就不要扯上人情了。”沈母语重心长，给沈涵芝说起说过无数次的话。

沈涵芝无数次点头。

等沈父和沈玉成散值后，沈母也同他们说起了这件事。当时沈父就有种冲动要冲进皇宫找梁帝理论，让他管管自己的儿子。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真是嫌命长。

是夜。

闻人羽鸿暂时还住在皇子府上，他打开窗户，抱着手臂，满脸都是“你有毛病”：“你不回西戎，又跑来大梁干什么？”

闻人羽奕从窗口跳进来，毫不客气地占据了弟弟房内唯一的一个贵妃榻，在上面躺得乱七八糟：“当然是有事才来大梁。”

“你有事也和我无关吧？怎么，这是良心发现，想起自己还有个被你丢在大梁不闻不问的弟弟了？”闻人羽鸿坐在闻人羽奕的对面，给自己倒了杯水，满脸都是讥诮。

闻人羽奕没有在意弟弟的挖苦，他只是道:“羽鸿，我快看不见了。”“看不见就看不见，关我……”话说到一半，闻人羽鸿忽然顿住，随即不敢置信地冲到闻人羽奕面前。

和闻人羽奕那双黯淡不少的蓝眼睛对视上的时候，闻人羽鸿倒抽一口冷气，意识到闻人羽奕说的是真话。

可这样才最可怕好吗。

“怎么会突然要瞎了？你又强行看了不能看的是不是？”闻人羽鸿的语气蓦地变得严肃起来，竟是直接掐住了闻人羽奕的下巴，左看右看，终于在闻人羽奕额头的那道伤疤上发现了一点血迹。

“你还拉人入梦，真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闻人羽奕，我告诉你，你死了之后闻人家的传承就断了，我不可能接你这破烂摊子！”闻人羽鸿松开手，退了两步，语气急切又生气。

闻人羽奕笑了笑，道:“你什么都没学过，让你接手也不太可能啊。”顿了顿，闻人羽奕又道:“羽鸿，闻人家可能真的无法继续下去了。”

闻言，闻人羽鸿比之前听到闻人羽奕要瞎了还要震惊。

说实在的，虽然闻人羽鸿对闻人家没什么归属感，但身为能直接和“天神”沟通的闻人家，就这么要走向消亡，他还是有点无法接受。但偏偏这话是从闻人羽奕——闻人家近百年来唯一一个获得了“神授”的人嘴里说出来的，由不得他不信。

“你说认真的？你这话什么意思？”闻人羽鸿紧紧盯着闻人羽奕，想从那张和他相像的脸上看出什么。

闻人羽奕倒是语气轻快:“没什么，看了不能看的东西，被神惩罚了。”

“不过，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不让我看了。”说着，闻人羽奕想起今天看到的东西，不由得有些苦涩。

之前他对赵北辰说，不要试图窥探未来，因为若是未来不合心意，便会想着改变，而改变需要付出的代价没有人能知道，没有人能保证自己支付得起。

而今天，他自己反倒不信邪窥探了一下闻人家的未来，发现闻人家的衰败正是因为他这一次的窥探。他没几年时间了，闻人家又没有新的被“神授”的人出现，从此所谓“神授”也只存在于记载之中。

难道这是神对于一直在窥探天道的闻人家的惩罚吗？

闻人羽奕说不清自己看见的时候，是后悔还是无奈。

“我就说吧，你迟早有一天会死在这玩意儿的手上，偏偏你还铁了心要接受。”闻人羽鸿挖苦了一句，没好气道，“行了，知道你没几年好活了，别回西戎了。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我带你回族里看一看。”

闻人羽奕手指动了动，忽然看向窗外:“那你可得先问问窗外的这位客人。”

闻人羽鸿眼神一凛，手腕一转，桌上的茶杯猛地往窗外飞了出去，紧接着又飞了回来，只不过飞回来的时候里面的水已经没有了。

下一瞬，一个黑衣人从窗口跳了进来，不是闻人羽鸿的手下，只有闻人羽奕看到时略略眯了眯眼睛。

“暗一……”

来人正是暗一，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两兄弟，道:“闻人国师，闻人公子，王爷有请。”“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这可是五皇子府，赵北辰的人还真狗胆包天地敢探查皇子府？

闻言，暗一默默地看了闻人羽奕一眼，闻人羽鸿也跟着看过去。

闻人羽奕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或许是因为把弟弟也坑进去了，他摸了摸鼻子:“跟着我过来的？”暗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羽鸿，我们两个一起能打过他吗？”闻人羽奕语出惊人，当着暗一的面直接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