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帮个忙

就在沈涵芝快装不下去的时候，翠柳抓好了药，拿了药方，还取了沈涵芝放在马车上的备用衣物。

待马车晃晃悠悠驶离镇国侯府，沈涵芝才松了口气，笑眯眯地问正在给她绞头发的翠柳：“怎么样，你家小姐我演得怎么样？”翠柳却是不太开心，一张小嘴撅得老高，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看得沈涵芝心软极了，连忙安慰自家婢女：“好了好了，你家小姐我不是没什么事吗？我会水，你也知道的啊。”

翠柳眼睛还是通红的，声音也有些嘶哑：“小姐，可奴婢听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沈涵芝：……

这丫头，真不会说话！

“小姐，你真是吓死奴婢了。”翠柳现在还心有余悸，“小姐就算是要给那位冷夫人一个下马威，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女子本就体弱，小姐还在那么冷的湖水里泡了那么久，若是落下病根怎么办？”

听着翠柳的絮叨，沈涵芝倒是不觉得厌烦。

翠云和翠柳这两丫头，看着都是一样的柔弱，实际上两人的性子差太多了。翠云听话又寡言，性子更温和，很多时候都是默默做事，偶尔在翠柳犯错时顶在前面；而翠柳性子更活泼，心思不够细腻，话也多，但有分寸，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前世听了李修鹤那渣男的话，没有带这两丫头出嫁，导致她在侯府独木难支，寸步难行。

回到太傅府，果不其然被沈母数落了一通。听完训又被沈母马不停蹄塞进了艾叶水里泡着，看着沈母一副“没得商量”的阴沉模样，沈涵芝再怎么能说会道也暂时歇了心思，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母亲的霉头。

她怕沈母把她锁在府里。

不过想想也是，好好的一个女儿出去一趟，变成了个落汤鸡，虽然是自己主动跳下去的，但对任何一个母亲来说，都是一个晴天霹雳。

待晚上沈父和沈玉成回来，自然又是对沈涵芝的一通数落：明明有那么多方式，怎么非要选这么一种损伤自己的方式？

沈涵芝被数落得怀疑人生。

而除了镇国侯府和太傅府，最先得知今日沈涵芝落水的，竟然是赵北辰。

当许泽把这件事当成趣事将给赵北辰听时，一直在看兵的赵北辰忽然抬起头，略微皱了皱眉头：“你确定是李修鹤那个侍妾推的？”许泽一下卡了壳，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道：“他们府上的人都这么说……”

赵北辰想起沈涵芝那天冲进他的马车，明明知道是孤注一掷却并没有放弃，他不相信这样的沈涵芝能被冷如霜轻易地推下水。

“眼见未必为实，在南境，这个教训你还没长够？”赵北辰又把目光落在上，却捻着的页脚，久久未翻页。

许泽挠了挠头：“总不能是沈姑娘自己跳下去的吧，一个姑娘家，万一落下点病根怎么办？”

赵北辰倒是有八成把握是沈涵芝自己跳下去的，但他也赞同的许泽的话，这落水对姑娘家的损害太大了，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落下病根，以后夫家都难找。

“派点人去保护沈姑娘，必要的时候可以给沈姑娘帮助，人家毕竟帮了你我一个大忙。”赵北辰放下，望着窗外橙红的落日，无声地叹了口气。

沈涵芝是他走的一步险棋，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步走得是好还是坏。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修鹤对自己治下太过自信，竟然没有让府中人不要将沈涵芝落水的事情说出去。到第二天的时候，满京城都知道小侯爷宠妾灭妻的那个妾，竟然将还未过门的正妻给推下了湖。现在沈大姑娘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呢，据说落下了病根，成了个病秧子，以后就是个药罐子，好不了啦。

池念安将这些传言讲给沈涵芝听，一边讲一边笑。

沈涵芝也是哭笑不得：“怎么就传成了一个病秧子了？”池念安掩着嘴轻笑道：“你是不知道伯母有多生气，生怕这些传言影响你的婚事。我刚来的时候，伯母还叮嘱我不要和你说这些传言呢，免得你听了不开心。”

“那你怎么又说了？”沈涵芝佯装不悦，“你就不怕我真不开心？”

“那你还是我认识的沈涵芝吗？”池念安眨眨眼，伸手点了点沈涵芝的鼻尖，“我进来看见你在这看，脸色红润，神完气备的模样，就知道你肯定没事，也肯定不会因为外面的传言而生气伤心。”

沈涵芝挑眉：“知我者念安也。”

“我猜你落水也不是那位冷如霜推的，但她应该有陷害你的意愿，所以你自己跳下去，是不是？”池念安托着腮，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涵芝。来自好友探究的目光，却没由来地让沈涵芝头皮发麻，好似下一秒池念安就要变成沈母。

但一看池念安那副笃定的模样，沈涵芝求饶似的：“女中诸葛，好念安，别和我娘一样念我好不好？”

“你呀，怪不得伯母要数落你呢。”池念安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万一伤了根本，没法有孕怎么办？”顿了顿，池念安的语气不自觉变得沉重了些：“咱们女子啊，夫君的喜爱不要紧，只要尊重就行，可若是没有子嗣，可是万万不行的。”

沈涵芝抿了抿唇，一时间竟然没有回应池念安。

已经死过一次的她，对于这点并不看重，甚至婚事于她也不过是再上一层枷锁。

池念安久久没听见沈涵芝的声音，还有点疑惑。下一瞬沈涵芝开口却是换了个话题：“念安，我记得你的兄长好像和李修鹤是同僚吧？”池念安的注意力果不其然被沈涵芝带跑了，下意识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沈涵芝犹豫了一会儿，因为和池念安的兄长并不熟，也没有共同的利益牵扯，她并不确定是否有用，话说出口她就有点后悔了。

可话已出口，沈涵芝只好续上：“能否让你兄长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