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断指明志太迂腐 (第2/2页)
小叶子一边应战一边观察,心中暗付道:“对方后面使的这三十招风格迥异,其中有一半的招数似乎是各大名门正派剑法的精华,但却被深谙其道的人恰到好处地糅合在一起。然而对方能把如此夹杂的剑法使得这般流畅自然,必是经过了长期反复练习的!”
站在一旁观战的林中豹,此时也已看出了小叶子剑法的可怕之处,知道林立至决非敌手,于是他右脚脚尖一用力,便插入地里勾起泥土,等看准了时机,突然一抬脚,把脚尖上的泥土踢向小叶子,同时一转身,头也不回地飞奔入密林中。
小叶子在与林立至过招时,本来就防着林中豹偷袭,当他眼角的余光见林中豹突然踢腿时,便已知其意,就立即闪避开来。但令小叶子意想不到的是,不仅是林中豹,而且连那位蒙面人,一刹那间就都不见了,都趁机逃入了密林,本来他还以为林中豹偷袭后,会上来与那位蒙面人联手夹击,哪知林中豹此举的真实目的却是掩护那位蒙面人逃跑。
都说穷寇莫追、遇林莫入,但小叶子并不怕。只是林中豹和那位蒙面人逃入林中后,不知是往哪个方向去的,或许已经逃远了,于是小叶子寻思道:“就算自己进入林中搜寻一番,也未必有所收获,所以没必要多费劲,而且自己出来的时间久了,怕是陈莹他们也会担心!”因此他决定放弃追击,先返回通宝赌坊再说。
……
当小叶子回到通宝赌坊里间大厅时,前后也就差不多两盏茶的工夫。小叶子见林中豹的三名下属被点住了穴道,僵立在地,只有公孙洞仍未被点住,低头丧气站在一旁,而华鸣洲和王飞虎正一边喝着茶,一边与桃红姐调笑,显然他们正等着自己回来。
华鸣洲和王飞虎见小叶子神色并无异样,便拉着他坐下,先一起喝杯茶再说。茶后华鸣洲才向小叶子问起追击林中豹的情况,小叶子见桃红姐在场,就只说被林中豹逃入密林,自己便放弃了追击,却未说出遭遇蒙面人拦截及与其交手的事。
喝过茶后,桃红姐还想再叫人摆上酒席,但华鸣洲坚决不肯,只说太晚了、困了、要回去休息了等,又与桃红姐约定明天中午再过来把酒言欢,然后便叫王飞虎和小叶子押着公孙洞等人回客店。
桃红姐见华鸣洲要把公孙洞等人押回去,她也想知道林中豹及其手下公孙洞等人的来历,于是问道:“华大爷,您带他们回去干嘛呢,也不嫌烦?不如把他们交给本赌坊看管,明天再送官府,如何?”
华鸣洲突然把脸一拉,严肃道:“按照之前的赌约,他们现在已经是我的奴仆了,我当然要带他们走,要是把他们送官府了,我岂不白白少了几个奴仆?难道桃红姐你也想要他们不成?”桃红姐笑道:“我要他们来做啥?只是他们这么凶要强占我们的赌坊,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来历呢?”
华鸣洲道:“审问他们一番,又不知道要耗到几更了,先押他们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再审问他们,到中午不就可告诉你们知道了吗?”桃红姐道:“把他们留下,叫我们赌坊里看场子的人好好审问一番,不就什么都问出来了,也无须等到明天。那些人经常替赌坊要债,什么手段都有。”华鸣洲笑道:“不管他们以前是什么来历,但现在他们是我的人了,让你们的人来审讯,我这主人的面子如何挂得住?算了,我们这就走了。”
桃红姐仍心有不甘地说道:“刚才你们只赌了两局呢!”华鸣洲立即打断了她的话,不满道:“呵呵,第三局不是改成了赌‘谁会被扔到窗外去’了吗?结果还不是我们胜了?我们替你出力,你现在倒替他们说话了。”桃红姐一边称是,一边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又笑道:“看我这张嘴,就爱挑理。那明天中午奴家就先摆好酒席等着你们,只是还未请教华大爷的大名,也好叫奴家心中有个念想!”
华鸣洲边走边回头道:“本人姓华名鸣洲,你还依旧叫我华大爷就是了,也不必老叨念着我!”说着,便离开了赌坊。
华鸣洲、王飞虎和小叶子出来后,叫上赵青心、李泰李达兄弟、陈莹一起回客店,回到客店后,小叶子才把追击林中豹途中遭遇蒙面人拦截及与其打斗的情形告诉华鸣洲等人。
小叶子说到那位蒙面人模样时,道:“那位蒙面人身穿夜行衣,脸上只露出两只眼睛,不过,听那他人口气,以及从林中豹对其毕恭毕敬的态度看,其身份地位应是比林中豹高。虽然他只轻声说了一句话,但从声音上判断,其年纪应该也就在二三十岁左右。他的剑法并不在武当首徒韩子明之下,而且比韩子明机敏狡诈多了。”又道,“他的剑法夹杂不堪,但一招一式又似乎都是经过刻苦训练的,其中,前五十招甚是怪异,毫无章法可循,但后来的三十招却是揉进了不少各大名门正派剑法的精华,复合在一起,所以他的剑法也算是一种新创的剑法,除此端倪再无其他,因此无法从其剑法判断此人的来历。还有,他手中的剑倒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了,幸好我的剑也够硬。”
众人听了,都有些诧异,而华鸣洲也把赌坊里发生的事跟赵青心、李泰李达及陈莹简要说了一遍。华鸣洲又请赵青心和陈莹先回房休息,然后再给王飞虎、李泰李达兄弟、小叶子交代一番,让他们分别把林中豹的三名下属带去审问,而他则把公孙洞带到自己房间里审问。
华鸣洲道:“公孙先生,请坐!”公孙洞抱拳行躬身礼道:“华大爷,敝人愿赌服输,从今后甘愿给你做牛当马。但若华大爷想问我一些关于林中豹的事,我宁死也不会说的,他曾大恩于我,我也有苦衷,再说我本来知道的也不多。”
华鸣洲没想到自己还没问,公孙洞先把话头堵住了,只好冷哼一声,道:“刚才我对你也算是以礼相待了,你既然这么说,那你可要想好了?”公孙洞道:“多谢华大爷看得起敝人,只是我确实不能说,知道的也不多。”
华鸣洲见公孙洞如此坚持,沉默了一会儿,心中暗付道:“俗话说大奸似忠,这公孙洞会不会是故意摆出一副忠义诚信的样子,想籍此博得我的同情与好感?要不要先让他吃些苦头?”这一想法在他的脑瓜子里飞快盘旋了两圈,便否定掉了,然后说道:“你不说也就算了,本大爷不逼迫你,再说,本大爷知道的也不一定比你少!”说着眼露轻蔑之色,又道,“林中豹虽是你们的首领,但他也有他的顶头上司,对吧?”
公孙洞听了,心中惊讶,他并不知道小叶追击林中豹途中遭遇蒙面人拦截这一出,不由寻思道:“林中豹只是组织中的一名小头目,封号为‘豹使’,这一点除了我,就连一起来的那三名同伴也不知道,虽然都是林中豹的下属,但林中豹总是藏头露尾,很少人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眼前的这位华大爷,怎么会知道林中豹上面还有人?”
见公孙洞低头不语,华鸣洲又说道:“对上面的事,你除了知道这一点,其他的你也不知道,更不想知道,你怕知道得越多,就可能死得越快,对吧?”公孙洞听了,仍不言语。
双方沉默了一会儿,华鸣洲叹道:“你不说就算了,我也不要你这头犟驴,你还是走吧!知恩图报固然是好,但也可以换作其他方式,日后好自为之,别再助纣为虐了!”
公孙洞听后,愣了一会儿,便跪在地上给华鸣洲磕了三个响头,起誓道:“谢华大爷大恩,敝人公孙洞日后定当谨遵华大爷的教诲!”说完,把自己的右手食指伸进嘴里,用力一咬,便硬生生地咬下一大截来,又拿出一块手帕,把那截手指放在手帕里,奉到华鸣洲面前的桌上,再次向华鸣洲躬身行礼,然后慢慢地退出门外去。
华鸣洲见状,并未阻止,只是长叹了一口气,他没想到公孙洞身为赌场中人,竟会如此愚忠耿直,而且竟然还是林中豹的下属!华鸣洲本来还想等放走公孙洞后,再请小叶子暗中跟踪他的行踪,但现在看来是不必了,公孙洞也算是赌场高手,手上功夫最要紧,其能断指明志,那就应该不会再回到林中豹身边了。
过了一会儿,王飞虎、李泰李达兄弟、小叶子便来到华鸣洲房中,他们都把林中豹那三名下属的口供简要复述了一遍。华鸣洲见那三人的口供基本一致,那三人都以为林中豹便是他们的最高首领,上面再无他人,至于林豹本人,行踪不定,难以捉摸,因此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但这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于是说道:“明早再把他们仔细审讯一番,如果他们以前没有犯过什么大案,狠狠教训一下就把他们放了算了,日后带着他们也不方便,再说就今晚这事,把他们送到官府也定不了什么罪。”他又把自己审讯并放走公孙洞的事,也跟王飞虎等人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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