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佛法与道法
“原来如此,噢,原来如此。诶,这里……”
贺松龄没想到,他们在这藏经阁之中,一坐就是三天,阁中时时发出了然或是疑问的声音。
他本来对佛法没什么兴趣,但奈何这真是好东西。少林方丈没忽悠他们,给他们看的正是修行到了的外门中人,想要了解佛法的最佳方式。
这里头仍然有“经中之海”的《华严经》,但大、空的经后面,跟了具体修功德的经,和具体修神通的经。
这一下,理论指导、具体方针,两方一配合,就什么都有了。
张之维看了十天没看出来的东西,终于在这藏经阁中找了出来。
贺松龄与张之维身上都闪烁着金光,这金光不是天师府的金光咒,而是功德佛光。到了贺松龄这个境界,只要是真东西,都是殊途同归,门派之别不是看不懂的理由。
对知识不感兴趣,只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确实不想、用不到,另一种是看不懂。
但这佛法真经,贺松龄是既想要,又看得懂,自然也就沉迷其中。
他手腕一翻,手掌上浮现出一个小小的金光“卐”字,挥手而出,这“卍”字脱手,在半空之中越来越大,最终定在几人头顶,散发阵阵梵音禅唱。
张之维看贺松龄已经学有所成,干脆把放下也站了起来。
他来看佛经,是为了多听多见,触类旁通,而不是真要修成一身佛门神通的,毕竟他天赋虽高,跟贺松龄这种拿着先天神魂开挂的人也比不了。
是以张之维也没想着能带回去点什么佛门秘法,这也正是少林方丈舍得给他们开放藏经阁的原因。
你学不会佛法,那就带不走,我们也没啥大损失,反正连年佛道之间互有沟通,他们少林藏经阁里,也有许多玄门真法呢;你要学得会佛法,那就成了我沙门中人,得一强援,更好。
怎么也不吃亏。
田晋中更别提了。他道行不到,天资不够,那些个经啥的,根本没敢让他看。让他看了一两门具体的行炁手段,以期能够对他练“局部逆生”有参考效果。
“这佛门的手段果然高明。”张之维想着自己看到的内容,跟眼前贺松龄打出来的巨大“卍”字印证,点头说道:“修舍利金身,跟修性修命,实在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殊途同归。”
他虽然没修成什么具体神通,但也有所得。此时张之维身上,正散发着淡淡慈悲佛性。
“你师父也真敢让你来,他也不怕你从此叛出天师府。”贺松龄瞥了张之维一眼。
道教跟佛教,并非泾渭分明。贺松龄前世,严格来说的道教,就是东汉末年张鲁、张角那伙人弄起来的,什么老子、张道陵,都是托名追认的祖师。
从一开始发展起来,就参考了不少佛教的理念。《一人》世界中,道教自张鲁的爷爷张道陵始,也相差不多,同样夹杂有佛教理念,譬如“地狱”之类的。
但终归正一道是源流最早的道教流派,它跟佛教的瓜葛最少,并不像后来的全真一样讲究三教合一。张静清竟然敢让自己正一道的杰出弟子,来学佛法,当真是胆大之举。
“你以为正一道是什么?还是张道陵老祖流传下来的那一套?”
张之维乐了:“你小子总说时代变了,难道我们道教就不变?只是变得比你慢点,你还以为我们是老古董了。你没发现么,我们主修的都是本身性命,而非法术。”
“哦,合理。”贺松龄想了想张之维、张静清,乃至于张怀义和田晋中的表现,点头表示理解。
说起《一人之下》里龙虎山那伙老道的修行方式,这事儿也挺有意思,按贺松龄的推测,米二应该是没搞明白南北两派道教的区别。
南派正一出现的早,早起以太平道张角、五斗米道张鲁为代表,讲究的是修法术,正一道士形象大致与香港僵尸片里的茅山老道相似,烧符作法,祈福禳灾、祛邪驱鬼,修的是“法术”。
五雷正法就是法术之一。正一道成仙靠的是“受箓”,受了天箓才能“名登天曹”,平时斋醮就是给天庭打报告,讲究的是“我上头有人”。
而北派全真修的是内丹法,自王重阳起,讲究三教合一,性命双修,修的是内丹丹法,把自己性命打磨成一颗无漏金丹,跟现如今的网主角追求相似,讲究“摒弃里胡哨的法术外物”、“归伟力于自身”。
在《一人》这部里,左若童修性命是对的,三一教祖师林兆恩是比全真派更极端地三教合一分子,所以才叫三一教,主张只修性命,痛斥符箓、法术之道。
但张之维作为天师,天天打坐修性命,没啥里胡哨的能耐,这就不对了。
全真跟正一的区别,以西游记举例,取经团里多半都是全真派的,孙悟空练的大品天仙决也是修成一颗金丹,猪八戒修的丹法叫“九转大还丹”,他们修炼的都是自己强大。
与之对应的,修炼正统五雷正法的三位道士,就是车迟国三位国师,这三位修的正一,故此喜欢玩一些隔板猜枚、砍头剖腹、油锅洗澡一类里胡哨的法术。
但是诚然,张之维说的也有道理。毕竟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古早正一道士那些个江湖杂耍一样的“法术”,蒙不了事儿了。
或许蒙蒙底层群众还可以,但是上层人物,就你正一道这几套玩意儿,早都看烦了,一眼就得知你是什么玩意儿。打从宋朝开始,皇帝们修道修的都是全真金丹法。
可问题是,底层群众能有几个钱,能带来什么权势利益,难道在大一统王朝,还动辄就学张角那样?太平道早已消亡,就说明了这法子根本不好使。
于是为了跟上达官贵人上层的喜好,正一道士们也只有求变。到了现如今张之维他们这一辈,也开始对性命的追求了。
“既然如此,那咱俩来来?”贺松龄开始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张之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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