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讨鲜卑汉军大溃 访族父王氏遇险 (第2/3页)
在王安带着众人组织防御的时候,鲜卑斥候回返打马行了几里,便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大队鲜卑骑兵。
旬前,汉朝发三路骑军和南匈奴仆从军出雁门、云中、代郡三地,各带万骑,一人三马,携十日干粮进攻檀石槐于漠南建立的王庭,意图把边境线向外推进两千以里。
乐观的王安估计此次战争过后,未来几年的云中应该能安稳了。
目光一转,漠南鲜卑王庭。
王庭的最中心一处可容纳百余人的巨大王帐,正上方有一张用整只白虎皮毛铺就的王座,正值壮年的檀石槐大马金刀箕踞于上首,三部鲜卑的十位大人坐在下首的胡床上。
帐内,听着游骑传来的情报,南面的汉人竟然敢组织反击我鲜卑,各部大人觉得被小看了,神色大多愤慨。
性子最激的阙机更是叫嚣说道:“至尊至贵的可汗,看来是我们把汉人打的还不够狠,本来准备下月到辽东搜刮些美人回来进献给至您的,看来汉人比我们还急,知道给我们送马来了。”
在座的其他各部大人皆笑出声来,脸上神色轻松,并没有把这次出击的汉人骑兵放在眼里。
同属于东部鲜卑的大人弥加揶揄道:“如果没抢到美人,会不会把你最美的阏氏献给可汗?”
阙机听得面色涨红,一双细眼瞪着弥加,憋了半天,临了从喉咙里挤出一句。
“草原上的一切都是可汗的,如果可汗要我的阏氏我也不是不能给。”
“哈哈哈哈。”
各部大人听到这话,笑得更加开心了些。
几十年来,除了十一年前的汉将张奂那次,鲜卑的儿郎与汉军交战从未有过什么大的败绩,众人从心底也是没把今天的集会当成事儿。
毕竟,如今的鲜卑吸收了之前匈奴的十万余落部众,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底气和实力都是鲜卑有史以来的最巅峰,是一个能拿得出几十万的控弦之士的强大汗国。
上首的檀石槐单手撑着下巴,面无表情的看着帐内,多年以来养成的威严让帐内各部大人心中一凛,纷纷收敛动作,一时间,帐中轻松的气氛陡然沉寂下来。
随着檀石槐跺了跺脚,各部大人身子一颤。从王座慢慢起身,扫视了左右一眼的檀石槐缓缓开口说道。
“草原上还有谁会嫌兵器铠甲和马匹粮食不够多呢?这次的财物、奴隶我要五成,剩下的你们自己处理,怎么分配我不管。”
顿了顿,又道:“从雁门强阴进军的臧旻和被汉人驯化的匈奴人这一路麻烦些,匈奴人虽然自己砍掉了自己的爪子和牙齿,但老虎没了牙齿依旧是老虎,柯最你们中部族人给我把他们全部留在草原,想必明年那一带的牧草会长得更加茂盛。”
“从云中郡武泉塞和代郡高柳来的这两支不足为惧,夏育、田晏竖子耳。日律推演你们西部族人入云中,阙机你们东部族人去代郡,代郡的人口可要比云中富庶多了。过代郡直下中山就是冀州,阙机你不是要给我搜罗美人吗?让我看看你能给我找来什么样的,不能让我满意的话,就把你最美的阏氏给我送过来吧。”
“不然,我就要自己动手去取了。”
三部鲜卑大人恭恭敬敬地跪拜在地说道:“遵命,草原上至尊至贵的可汗。”
众人起身重新落座,细密的汗水从阙机额头不断的渗出,感觉这应该是自己从出生以来跪拜的最标准的一次了吧。 几日后,武泉塞。
清晨,城门楼的望塔上。刚刚上值负责瞭望警戒的李轨看见远处空旷的草原上烟尘滚滚,一支人数在几百上下的骑兵狼狈溃逃。里面夹杂着几十骑分明是羌人装扮,整支队伍不打旗帜,不带金鼓,衣甲残破,甚至有的是两人一马,不时有骑兵望向身后,面带惊恐。
众骑的身影慢慢清晰,为首一人戎服佩剑,发髻凌乱,分明是前些日子远远望过的两千石上官,破鲜卑中郎将田育!
本想点烽火的李轨放下火把,急忙敲响了旁边的金鼓,通知全塞戒备,这是王师大败而归啊。
昨日拂晓,远征漠南王庭的汉军骑兵刚刚睡醒就发现自己被包围了,向外望去,尽是膻腥。
黑压压的人马就像乌云般席卷而来,一时间,汉军士气就先堕了三分。
田晏昨夜只是简单的扎下营寨,未做些拒马壕沟等防御设施,只是派了些游骑充作斥候,想来已尽数殒命马刀之下。
作为沙场宿将的田晏,心中暗自叫苦,只能仓促带领全军下马步战。从晨间鏖战至黄昏,各部曲携带的箭矢逐渐消耗殆尽,又来不及埋釜造饭,连朝食都没吃,只能就着点冷水干粮饿到现在。
为了保证隐蔽性和机动性,田晏带出来的多是骑军,如今下马当做步兵来用,无异于宰牛用杀鸡刀,一时间,全军上下人困马乏,士气全无,而鲜卑那边只要吃点酪浆就足以充饥。
见射出的箭矢逐渐减少,日律推演料定汉人已然没了士气,趁着入夜时分,率领帐下亲卫骑兵冲进汉军营地。人停马不停,连续踏过几重营帐,四面放火,一时间营寨内首尾不能相顾,田晏四处弹压也无效果,汉军大溃,四散而逃。
一战破营的日律推演一刀劈断立于营地最中央的汉军大纛,提缰立马于四处烧的军帐间望着前方。
只见营地内的鲜卑士卒在四面扫荡着,不时从角落里揪出躲藏的汉军士卒,手中马刀轻轻一划,一颗面带惊恐的头颅掉落在地,如杀牛羊。
那头颅滚了几滚,最后的视野里,满是血污的地上,两条裹在袴里小腿就像柱子一般,在瞳孔中逐渐放大。
骤然,眼中的高度逐渐升高,画面也慢慢暗淡下去,小时候的一些记忆逐渐浮现在脑海里,像页一般,在快速地滚动着。
“感觉好冷、好困,啊!小时候阿翁做的雕胡饭,真他母的真香啊。”
却是掉落在地的头颅被一只黑乎乎的粗手提起,随手薅了几把,把发髻弄散,用头发简单的打了个结系在腰间系带。
头颅上,那一双失去了光彩的眼睛怔怔的望着远方。
见此情景的日律推演轻蔑一笑,看向身后逐渐靠拢部落头人。
“汉人大鱼跑了,追上去,一个不留。”
接到命令的鲜卑骑兵眼中闪过嗜血的光泽,策马在草原上一路衔尾驱赶溃兵,碰上掉队落单的,泰半一箭射杀。渐渐的,臃肿的骑阵就像蛋糕一样,被一点点蚕食殆尽。
后边追逐而来的牧民砍下人头挂在马边,一时间挂得太多,人头上的污血淌的到处都是,逐渐在低洼处汇成一泉泉血坑,马蹄踏过,四散的污血溅的到处都是。
而最前方的田晏被乱兵裹挟着,面色惊惶,一路狼狈不堪地逃回了武泉塞。
次日,士气高昂的大队鲜卑骑兵出现在了武泉塞下,手拿马鞭驱赶着汉人俘虏填土把朔方长城筑起一个斜坡,施施然的当着田晏和障塞尉的面,不紧不慢地策马过了长城,开始朝着周边郡县扩散而去。
而往云中郡治这边抄掠的正是日律部大帅日律推演,其余两支分别朝着五原朔方和西河定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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