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地自由他天自茫1 (第2/4页)
褚仁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伸手想要去抚摸,又怕亵渎了,手指和那画距离一线,僵在那里。
果然那一切都不是虚妄!这幅画,竟然流传了下来。
褚仁只觉得胸中像要炸开一般,想要找个人倾诉,想要告诉这个时代的每个人这幅画背后的故事,他们的故事!然而……纵使心弦拨断,世间又有谁人能懂?又有谁人能闻曲回顾?
褚仁抖着手,拨响了叔叔的电话。
“二十万?”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诧异。
“对,二十万,我有急用。”褚仁咽了口口水,声音也有些颤抖了。
叔叔没说什么,很快便有了转账的短信。褚仁看到短信,心中一热,其实,叔叔对自己,并不像之前认为的那么冷淡,只是以前不懂,现在,懂了。
褚仁办好了保证金的手续,又依依不舍地,扭头看了看展厅,明天,便是拍卖的正日子,这一次,一定要志在必得!就在要转身而去的那一瞬间,褚仁忽见门旁一角立着一个易拉宝,写着“招聘”两个大字。
褚仁突然下定了决心,笔直地朝易拉宝后面的那个小桌子走了过去,对着桌后的那个男子,微微一躬身,说道:“您好,我是来应聘的。”
那低头玩着手机的男子抬起头来,粲然一笑。褚仁一下子惊呆了。
注:
*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出自《韩非子扁鹊见蔡桓公》。
傅山诗歌赏析
掩泪强开酹月筵,少年不管雪人颠。
欢贪天上琼楼月,黯杀人间霜树园。
《杏花如梦作梅花》这部小说的回目,全部取自傅山的七言诗作。傅山虽然著述颇丰,但类型很多,算不上以诗歌见长,七言诗的数量并不算多。同时,由于条件限制,我没有办法遍历所有傅山的作品,因此在诗句的选择上,部分章节便显得有点牵强,譬如只考虑了字面的意思,或词符合该章回的意象,以至和整首诗的意境以及作者要表达的思想有一定出入,甚至是南辕北辙。
为了避免误导读者,我将所有回目中用到过的傅山诗作一一列举如下,并做了简单的赏析点评。时间有限,才疏学浅,一定有疏漏或谬误之处,希望大家能不吝指出。
这么做,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愿有一字一句亵渎古人。纵使没有办法完全做到这一点,也要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做,希望能做到最好。
杏花如梦做梅花
——山居岁月的恬淡清雅
茅檐瓦雀乱飞回,五日连阴黯不开。陈谷野田无啄处,荒畦鹐出菜根来。
桥南桥北雪杈枒,青豆倾筐向酒家。忙过小亭吹石竈,杏花如梦作梅花。
北门汜想婆娑,绿野先生识未譌。移风流偏大卤,喜缘何必到西河。
总奖孤亭入图画,寂寥寻取兴头扶。阴晴不住烟岚过,真个云山涌坐隅。
——《草七绝诗四条屏》
这四首七绝,出自傅山的一幅字——《草七绝诗四条屏》,水墨绫本,(每幅)纵198.厘米,横6.8厘米,上海博物馆藏。
这幅字,便是这部小说名字的来历。四条屏,圆转曼妙,挥洒如意;四首诗,清雅隽永,浑然天成。山居生活的恬淡闲适,跃然纸上。所谓诗双绝,大抵便是如此。
我曾经客居在上海,先后长达五六年的时间。每有空闲,便会去上海博物馆闲逛。一直很喜欢上海博物馆,建筑方正大气,陈列井然有序,当然,更重要的,是气场很合。喜欢瓷器馆的某个保安,他总是很积极地向观众称赞雍正的瓷器,那种卖安利的劲头儿,让我这个纯“四党”也感到自愧不如。
当然每次去上博,最想看的,还是这幅傅山的七绝诗四条屏,但每次都没有遇到它在展出。期待相逢,却总是错过,在上博看过傅山的其他法作品,也是这样的大草,但确从来没有看过这幅,始终是个遗憾。
傅山的这种连绵狂纵的大草,便是本中一直出现的,褚仁最喜爱和最擅长的那种。傅山是个风格很多变的法家,传世的作品中,真草隶篆都有,其中仅草就包含了多种不同的风格:章草、今草、大草。而这种尺幅巨大,纵横开阔,具备极强视觉冲击力的大草,却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也是各个拍卖行和博物馆中最常见的。
这种法风格,是晚明时期奇劲、奇横、奇清、奇幻、奇古的审美情趣的集中体现,而傅山,则完全继承和延续了这种审美观:不拘成法,狂放率性。傅山之后,有清一代,草大家再无出傅山其右者,归根结底,是整个社会审美风气的改变。看看瓷器就知道了,同是唐英督造,从雍正朝的空灵清雅,到乾隆朝的繁复绵密。最后到了清末,又变成了慈禧时期的刻板做作,个性被一点一滴地扼杀。明与清,真可谓审美观不同是没法做朋友的。对于傅山这样的艺术家来说,由明至清,除了剃发易服之耻之外,整个社会审美风气的改变,也是同样令他痛苦的吧?
我一直很喜欢傅山的这种草,也常常戏称为“医生体”。看吧,医生擅写一般人看不懂的草,打大明朝时候就有了,不单单如今才有呢!
此润伤心异国逢
——百转千回的黍离之悲
生时自是天朝闰,此闰伤心异国逢。一日偷生如逆旅,孤魂不召也朝宗。葛陂几得成龙竹,苓服谁寻伏菟松?打点骨头无顿处,杨孙随处暴高峰。
——《右玄贻生日用韵》
诗题中的“右玄”是陈右玄,也就是小说中提到过的陈谧。根据《山西通志》记载:“陈谧,字右玄,阳曲人,聚徒汾西,妙解医术,与傅征君为友。”根据《傅青主先生年谱》记载:“(傅山)四十八岁,以飞语下太原郡狱。忻州张中宿同繫。先生抗词不屈,绝粒九日,病甚,阳曲陈右玄治之而愈”。小说中提到这位陈谧时,说他是傅山狱友,这个是臆测的。按照上面的说法,张中宿是狱友无疑,但是并没有说陈谧也是狱友。
在顺治初年,傅山和陈谧过从甚密,两人一同在山西大地上各处联络义士,为反清大业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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