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堡篇 第8回下 一波未平一波又作 (第1/2页)
天空一声惊雷,君逸抬起头来,他担忧的望着门外的庭院。春晖堂与走水的西隅苑之间相隔一处花园,殷旬早已吩咐人在春晖堂的八方庭各个角落摆放了一口大水缸,此时殷旬正赶往春晖堂,去见家主君逸。
还未等来殷旬,已经有人赶在他的前面,向君逸禀报说西隅苑的大火已经控制,并且擒住了纵火之人。
“西隅苑可有伤者?”
禀报的人迟疑片刻,回答说:“有几位扑火的学徒受了点皮外伤,还有一些人被火势吓的有些失魂。”
君逸点点头,“今晚大家都辛苦了,你去传话,明日起柳莘堂休课三日。”
那人得命离去,退出大厅时,一名哭泣的女子被搀扶着走进来。
“大兄!”人未进门,先闻其声,君逸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水,放下碗时,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出现在眼前。
女子身穿淡黄外衣,散了一半的头发披在肩后长及腰部,头顶的发髻插着一支木簪,似有似无的泪水让她的一双眼看起来楚楚可怜。
“弟妹这会儿不在院里照看孩子们,到春晖堂来做什么?”
“我听说沁丰园走水,心慌得狠,原想去沁丰园看看,”绿绾绾抽泣一声,擦擦眼角,“临出门时旬哥儿身边的人突然来我院里,带话说让我来这春晖堂,也不曾明说有何要紧事,不过瞧大兄在此,尚才心安一些。”
“大火从西隅苑外起势,暂未波及沁丰园,你可放心,倒是你院里那两个孩子如何?可受到惊吓?”
绿绾绾欠身行一礼,回话说:“多谢大兄挂心,孩子们一切都好,临走时都还睡着,让他们抱去春晖堂的暖阁了。”说罢绿绾绾由身边的丫头扶着在君逸右边的客位坐下,略有茫然地看看四周又说到:“怎么不见旬哥儿?”
君逸皱起眉头,叹气道:“大概还在西隅苑吧。”
绿绾绾浅浅颔首,低眉思索着什么,身边的丫头为她倒了水端来。偌大的正厅内,两人相坐无言默默喝了几杯水,绿绾绾心中挂念两个幼子,说要去后面暖阁瞧瞧,站起来正要离开时,殷旬到来叫住了她。
“舅母不急,孩子们有乳母照应,您还是稍坐坐吧。”殷旬向两位长辈行了问候礼,才不疾不徐的开口:“大火已扑灭,西隅苑北角烧毁严重,日后修缮须一些时日,园内伤者已安置妥当。家主,他们纵火的目标并非是家堡,而是山上的……”
“幸好及时扑灭大火,没有让火势蔓延至百草林”君逸装作十分关心的样子说:“是……何人纵火啊?”
“瞧着是反帮会的人。”殷旬说这话时,小心地瞥一眼绿绾绾,对方并未察觉殷旬的目光。“此次纵火的三名蒙面人已被朔叔的手下控制,此刻就在门外。”
君逸点点头,殷旬将护院们招进来,他们押着三个戴着黑头罩的人跨进来,几名护院压住黑衣人的肩膀,撩起他们的面罩露出他们的下半张脸,护院们手里拿着铁钳,捏住黑衣人的两腮,用钳子扯出他们的舌头,三条舌头上烙印着相同的水滴形印记,那是反帮会的图案。
君逸瞧见后面还有一个并未戴头罩的人,垂着脑袋疑似昏迷。君逸指了指众人身后被两位护院架着的人问道:“那又是谁?”
护院将他拖至众人面前扔在地上。殷旬走过去,为躺在地上的那位撩了撩遮住他脸庞的头发。绿绾绾发出惊呼的气声,小声道:“这是……永五吗?”
“正是永五,我还以为舅母不会认识这么个小厮。”
君逸问殷旬说:“这永五是你身边人,若是犯了什么事,你自己处罚了就作罢,绑来这里是何用意?”
“我怀疑永五勾结反帮会,参与谋划了今日纵火一事。在纵火之人身上搜出了几枚来往知子罗的腰牌,应该就是永五提供的。”殷旬说着拂衣跪下:“身为管家,是我管教不严,请家主责罚。”
“什么?”绿绾绾紧张得握紧了身边小丫头的手。
君逸看一眼绿绾绾,询问殷旬:“你说他勾结,可有什么证据?”
殷旬拿出一叠信递给君逸说:“这是本月,永五与他家人的往来信件,这便是证据。”
“提起家,我倒记起一件事,”绿绾绾抬望向君逸说:“犹记得三月前,这个叫永五的来晗秋斋,说是为府上侍婢们送家,自那以后,便常常听梦莲提起,因为永五来时,我都不在院中,皆由梦莲接待,可怎会料到……”
君逸连连点头,抬手让她不用再说下去。
“你说他与家人传信?”君逸摸了摸下巴的胡子扬起眼,看着地上的永五。“永五自幼入家堡,不是孤儿吗?”
君逸并不接那一叠信,殷旬收回手继续说:“家主还记得数年前,沁丰园里伺候的蕊儿?”
“我记得,是朗儿院里的小丫头,三年前……”君逸欲言又止,忽而调转话锋,“这与永五勾结反帮会有何关系?”
殷旬垂着眼,沉默片刻后,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直视君逸说:“永五与蕊儿关系亲密,两人似是兄妹一般,三年前,蕊儿溺亡,永五将她的死怪罪在家头上,因此才对家起了异心。”
绿绾绾看看殷旬,又看看君逸,见君逸眼神锐利与殷旬对视,绿绾绾赶忙移开视线,目光落在昏迷的永五身上。“永五样貌端正,却不想会……不过若是他生在富贵人家……”绿绾绾想到自己,不由得思绪停顿,“生在富贵家又如何,有些人的命一出生便是定好的。”
“殷旬,你可证实永五与所谓‘外戚’往来信件的内容?若是冤枉了他,即便是家的家仆,也是可以状告与你的。”
“自然,三月前的信件中,夹着一张家堡的地形图,永五的‘外戚’为何要知晓家堡的地形?所以我才……”
“不好了!”门外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殷旬闻声辨认出是西河,回头看向门口,果然西河来到正亭门外,停住急匆匆的脚步,一边喘息一边说:“有人在晗秋斋后门上,发现一具女尸,他们说她是晗秋斋的女使。”
绿绾绾站起来,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握在胸前,双眼瞪得溜圆望着来传话的西河,试探道:“那丫头叫什么?”
“有个婆子认得,说是晗秋斋的辛萍,我怕那婆子认错了,拿了那侍女的贴身物件来给绾夫人认一认,瞧瞧是不是晗秋斋的人。”西河说罢双手呈上一枚拇指大小的玉扣,上面系着璎珞,像是挂在腰上的东西。
绿绾绾身边的丫头正要去接那物件,被绿绾绾拦住,她摆摆头缓缓坐下。
“是辛萍,玉扣是我给她的,在去年她生辰的时候……”说到此处,绿绾绾掩面抽泣,别过脸去不忍再看西河。 “如此说来便通了。”殷旬突然接话,他再次直视君逸,“永五的‘家’中数次提到萍儿这个人,说萍儿可在壬水日相助开启焦门。今日看来,萍儿就是辛萍,壬水日就是他们纵火日,至于焦门……冬寿池南边的交楼有一处可出入家堡的偏门,后来被巡院的人失手烧了,那偏门就封了起来,这一群纵火的歹人或许是从那里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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