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堡篇 第6回上 管家郎容留入泉屋 (第3/3页)

“若无其他吩咐，那西河便退下了。”他将手里的包袱放置屋内，规规矩矩的退出了泉屋的院子，随着院门关闭，晁风才发作。

“这分明是囚禁！”

若生不明所以，注视着晁风生气的脸。

“那你刚才怎么不带我离开？”若生指了指敞开的房门，晁风站起身来，推着他进了屋。“况且有吃有住不好吗？”

“先前倒是谁说要回去。”晁风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屋里各式物品齐全，却看起来毫无生气，就连窗外投入屋内的阳光仿佛都是冰冷的。晁风将轮椅推至门边，调整好方向后，晁风才想起来，若生并非腿脚不便，于是松开轮椅推手。

“那个小少爷，看起来好像和我差不多的年纪。”若生突然开口。

晁风看了看他说道：“和现在的你比起来，差别可大得多。”

“你这话说的真伤人。”若生从椅子上站起来，扶着腰在原地缓了缓才迈开脚步。“哟，桌上还有水果，我瞧瞧我瞧瞧。”若生蹒跚着走向桌子，几乎要把头埋进桌上的果盘里，挑了一会儿，拿起一枚表皮光滑色泽青翠的果子，举着给晁风看。“这是枣儿吧。”说着又把果子放在鼻下嗅了嗅，闻到一股清甜的味道，若生将果子塞进嘴里。“还挺脆。”若生又拿起几个果子，放在桌边晁风的面前。

晁风回想着在六角亭内初见那个小少爷的场景，口中念着家丁对他的称呼：“殷少爷……他难道不是家人？”

院门从外面打开，一个男子捧着几件衣物跨进院来。

男子就像没有看见站在屋门前的晁风一般，垂着眼从他面前走过，又绕过坐在桌前吃果子的若生，走向里间的卧房，将衣物放在床上。紧接着，他从卧床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香炉，又不知从哪儿拿出一袋香料倒入香炉里。

“你在做什么？”晁风在他点火前阻止了他。

“这是清除屋内潮气的香料。”

晁风看了一眼巴掌大的香炉，什么都没看出来，侧着身子不再阻拦。

男子点香料盖上盖子，鎏金雕花宝盖下冉冉升起青灰的烟气。男子把香炉摆放好，再次装作看不见屋内两人的样子，不发一语离开了“泉屋”，院门开合关闭时，晁风看见看守在门口的两名家丁。

感到被囚禁的不悦再次爬上心头。晁风看一眼正在认真吃果子的若生，又瞧一眼外面四方的天空。

“在船上的时候，船夫身边有个男孩，我猜测那是一位蛮奴。”晁风看向若生。

“蛮奴？什么是蛮奴？”

晁风这才记起，在青城山徽元会夜宴是，若生体内的另一人替他经历了那一晚的许多事，所以若生本人并不知晓夜宴上关于蛮奴的讨论。于是晁风向他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那这么说，知子罗是个人族与蛮奴混居的地方咯？”

“从当时船夫的反应来看，确实如此。他们对蛮奴的存在习以为常甚至还会为蛮奴隐藏身份，知子罗这个地方甚是有趣。”

“这不是很正常吗？”若生突然反问。他接着说：“就算有的人害怕蛮奴和圣灵，但是土地不会辨别他们的身份，将他们赶走；土地不会，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应当也不会，所以驱逐圣灵和蛮奴的人一定是又怕又坏。”

晁风听着若生的话，他的声音的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入晁风的耳中。晁风静静望着若生的眼睛，嘴角生出一抹笑容。

“还有啊，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姓殷的管家，别人管他叫少爷，难道他是家的少爷？”

晁风表示不清楚。“那个姓殷的小少爷，对你的出身十分在意，”晁风回忆渔夫和乌玛的话，揣测说：“提起青城山的时候，小少爷的眼睛都亮了，他们显然调查过刍荛观。”

若生撇撇嘴，缓慢地咽下口中的果子，接着慢悠悠喝了一杯水，才开口：“算了，要是不给治病，咱们走就是了。”说罢，若生将桌上的包裹打开，抱出瓷罐来放在桌上，轻轻擦拭瓷罐。

晁风有了想法，走向若生，在他身边的包袱中翻找着，“家看起来并非那么简单，在进入药圃的时候，我感到有一股灵力，虽然稍纵即逝，但还是放心不下。”晁风拿出易行图，在桌上摊开。

“你能感受到灵力？教教我教教……哇！”

一片空白的易行图上，突然出现如墨汁在水中晕开一般的模样，吸引了若生的注意。随后“墨汁”逐渐稳定，在皮卷上舒展出山根脉络、田洼茂林。

“果然似坑洞一般。”晁风指着地图，他们如今所在的知子罗村，被低矮山群包围，又有密林环绕，在易行图上看起来，就像是巨人行至此处留下了一个浅浅的脚印。“家堡在知子罗村的东边，和罗泽城很近。”晁风偏着头观察着易行图，情不自禁嘟囔了一句：“若是能看得更近一些就好了。”

“这难道还不清楚吗？”若生指向地图上家堡所在大致位置，谁知那地图上一刹间发生变化，将若生所指的位置详细显现。若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几乎要趴在地图上，仔细看着地图上所呈现的街道和名称。

“哇，这也行！”若生喜出望外看向晁风，“有了这个，玩儿起捉小鬼来，那不就赢定了？”

晁风不知道什么“捉小鬼”，但他更在意地图的变化，心中有了想法，抬起手来学着若生，在地图上指了指，但易行图没有任何反应。

“这地方是我们来的那条街吧，原来这么长啊。”若生专注于地图出现的道路，并没有意识到晁风的举动，直到晁风抓起他的右手。“你做什么？”

晁风用力抓着他，掰出他的一根指头，就这么握着他的手腕，让他指着地图上那条主街道的尽头处，果然，易行图再次动起来，这一次家堡的全貌出现在了地图上。

“看来易行图在你的手中，才能显现其珍贵之处。”晁风拍拍他的肩膀，目光落在了易行图上。

若生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易行图，伸出手指来对着地图上的家堡，再次指了指，却没有出现异动。

“这应该就是它能显现最详尽的模样了吧。”晁风绕着桌子走了一圈，目不转睛地望着地图上大大小小数十个方块组成的家堡。“如此看来，家堡比我们想象中要大得多，甚至比徽元会还要大，据我猜测，此时我们在这个地方，”晁风指着家堡的角落，靠近街道的方向，“可见泉屋只在家堡的进门处，远离家堡内部，不过这样也好……”

屋外树影乍明，蝉鸣不竭，晁风望着院里雕像的背光的地方，心中开始筹划入夜后，潜入家堡的路线。

（注：中所有药草、药方及病理诊断等均为虚构并没有科学依据，请勿作为参考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