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内丹 (第2/2页)
这女人在木架下埋了火药,为了不让夜悬阳察觉,她把阮契阔打得遍体鳞伤,用浓重的血腥味掩盖了火药味,而阮契阔也默认了这一切,背叛了曾经与舍寻的血契,任凭袁七把他送上死路。
蔚北女僧,杀伐冷厉,深不可测,果然不是白给的。
悬阳思绪一刻不停,身体却疲惫得近乎麻木,薄阙剔除腐肉的刀子刀刀见血,被切的怪物却一点响动都没有,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直到最后,薄阙狠狠的拍了他一下,他才一激灵回过神来。
悬阳裤子已经快干了,衣服显然要不得了,身上被药布裹得严严实实,几乎没露出几块皮肉。
薄阙耷拉着脸丢给他一件青衫,尊使大人总算说了句人话:“多谢。”
薄阙看都懒得看他。
那臭不要脸的玩意儿得寸进尺,“有吃的吗?”
他身上被剔掉的腐肉攒了小半碟子,脸色灰得像积了上百年的霉尘,竟还有心思吃饭?薄阙一个头两个大,“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变的?”
悬阳不回答他,拖着破腿就要去拿门口的食物。
薄阙怕被人看见,赶紧抢先一步,把门开了道小缝,做贼似的把托盘拿进来。
一碗素面,两个小菜,对夜悬阳来说就是沧海一粟,薄阙收拾药罐的功夫,盘子就空了。
“还有吗?”
薄阙回头看着这个填不饱的畜生,彻底不再挣扎了。
接下来的不到一个时辰,薄阙饿了三次,其庭其楹只当大师兄恢复了精气神,倒十分乐得给他送吃的。
薄阙生无可恋的看着夜悬阳在他面前吃下去足够四、五个大男人吃的饭,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想问袁七什么?竟让她动了杀心。”
悬阳抬眼看了看薄阙,这薄大公子行医救人之后,比平日里人模狗样的德行顺眼了很多,只是周身没有任何杀气,满脸都是不想节外生枝的克制。
他有些怀疑,就凭这么个柔肠百结的体面公子,如何能让袁七有所顾忌?
可袁七对夜悬阳唯恐避之不及,若非薄阙开口,她怎会应允这一桩麻烦?这前前后后,即便薄阙只是个跑腿的,也定然有人站在他身后,随时可以威胁到袁七。
悬阳吃完东西,恢复了一些精神,又灌了杯茶,确定这屋里再没什么能下肚的了,才开口回薄阙的话,“她没告诉你?”
薄阙摇头说了句实话,“她若是告诉我了,你也不至于落得如此。”
果然,袁七顾忌的并不是薄阙,那会是谁?薄云天吗?可五年前那场寿宴,别云涧并没有人去风蝉山,当年房里的第三个人,究竟是谁……
“蔚北之事,你一无所知吗?”
薄阙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我还没问你呢,妖兽内丹,你藏在哪儿了?”
“你想要?”
“袁七想要。”
悬阳一怔,“谁?”
“袁掌门,虽然看不出她对阮契阔究竟是怎么样的心思,但她说,想留着那颗内丹给自己陪葬。”
“陪葬……”悬阳沉声重复了一句,脸色都变了,直接起身往外走,脚步也迅捷了不少,似乎身上的伤痛都忘了。
薄阙被他闹懵了,“你干什么去?”
“阿廿有危险。”
片刻后,薄阙明白了他在说什么,“你把妖兽内丹放在阿廿身上了?”
“不然你以为她一身伤怎么恢复得这么快?”
夜悬阳顾不得许多,说着话直接推门出去,薄阙紧随其后冲出来。
入夜,袁氏的院子冷冷清清,安静得让人心慌。悬阳身上实在疼得疯,加上心虚纷乱,一时竟分辨不出阿廿此时有没有受伤。
转过半个院子,便瞧见关着阿廿的房间门直接被拆了下来——薄阙的蛛蝎锁防着阿廿逃走,也防着外人撬锁进去,却还是防不住袁七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
薄大公子风一样冲上去。
悬阳毕竟有伤在身,没有薄阙跑得快,他眼睁睁看着前面的薄阙脚步顿在门口,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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