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宿 (第2/2页)
“哦,好……”
二人在门口擦肩而过,夜悬阳目不斜视,不着只言,俨然一个妥帖体面的行路人。
阿廿走出两步,终是咬咬牙,伸手按在了老妇人颈后昏睡穴,稍稍施力,那老妇便朝旁边倒了下去。
老人家没有多重,阿廿一把捞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没有回头,只冷冷道:“尊使大人,帮个忙。”
这种时候,两人倒是心照不宣,夜悬阳已到近前,单手一夹就把老人携进了屋,阿廿把她安置好,妥妥帖帖的关上门,身边的夜悬阳轻道:“你这样子,倒有几分像传说中的鹿女侠了。”
“怕你下手没轻重,倒不如我自己动手,好歹不会伤了老人家。”
夜悬阳点点头,没说话。
阿廿抬头看他,“现在只剩你我了,你到底要做什么,说吧。
“我对你并无恶意,来此,只是有些疑问。”
“什么疑问值得尊使大人如此步步紧逼?好歹我救过你的命,你又何苦……哎,别别!我错了尊使饶命!”
阿廿硬气不过三句便突然转偏,因为夜悬阳伸手去抓她的手腕。
他下手并不重,奈何阿廿已成惊弓之鸟,一边求饶一边胡乱抬手还击。
这样撕扯几番,他便动了真格的。
几招过后,以卵击石的鹿女侠便被夜悬阳擒住,扛起来塞进了腊八的房间。
房门一关,他拎起她的袖子,抓出了一只已经吓得翻白眼的小老鼠。
“你我的记性都不太好,但是它记性不错。”
他抬手一道白焰直拍在伏坤鼠头上,那小生灵可怜巴巴的哆嗦了几下,一蹬腿儿,在他手心死得四脚朝天。
阿廿比自己受了欺负还心疼,已经打定主意和这禽兽鱼死网破,正要殊死一搏,那小鼠却突然抽搐着醒了过来,紧接着,它翻了个身,后爪刨地,用尽全力喷出一道幻境。
那幻境中,晃晃悠悠的阿廿正扯着夜悬阳往桌边去,嘴里碎碎念着什么,手上蘸着残酒画了个符咒,然后一拍桌子,“哼,咒你!”
阿廿醉得断片,哪知道自己还干了这么悍然的事,捂着脸扭头要躲,夜悬阳伸手按住她,“接着看。”
幻境中的夜悬阳盯着桌子看了一会儿,再抬头时,眼中多了团火,好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然后,直勾勾的盯着阿廿,凑了过去……
夜悬阳宽袖一挥,幻境到此为止,再往下,怕她又要哭了。
他伸手把已经视死如归的小鼠还给阿廿,平静道:“你画的符咒,有问题。”
阿廿是无赖,但从来都是个清醒的无赖,幻境中夜悬阳神色僵硬,绝不是他自己会有的样子……
虽然心底几乎已经确定夜悬阳说的是真的,她还是抱着小老鼠退后了好几步。
夜悬阳并不在意,“那个符咒,你从何处学的?”
“那个……在风知迹床底下看到的……”
夜悬阳立刻抓住了关键,“床底?”
阿廿的老脸早已丢光,也便豁出去了,“我也是混乱中碰巧躲在那儿的,如今看来,许是有人故意给风知迹下咒……”
夜悬阳只顿了片刻,便道:“风二。”
他语气清明笃定,完全不是猜测。
“应该是吧……那个紫衣女子可能也是风作寒的人,我看她用了好多咒符……”
“异域女子,擅使毒咒。”
“你认识她?”
“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还知道她的罩门在何处?”
“以毒咒傍身者,自身需避其咒法,罩门处会留下咒痕……”他瞟了她一眼,“你不是也看过吗?”
“我什么时候看……”她的话说了半截就说不下去了。
确实看过,在风蝉山下的密林里,两具伤风败俗的躯体交叠缠绕……只不过这种场面,估计也只有夜悬阳这种牲口才能面不改色的观察咒痕。
“我……没有尊使大人看得细致。”
夜悬阳像是故意的,追问道:“那你都看什么了?”
阿廿避而不答,赶紧说回正题,“所以,风知迹如此沉迷声色,应该就是这符咒的作用。只是我不小心画出来……坑了我自己……”
“这就是我第二个疑问,你敢随意画来,必然不知道它作何用处。也就是说,这符咒对你无用?”
没有念境,自然无用……
阿廿抿了抿嘴,硬着头皮道:“或许,只对男的有用吧……”
这次,他没再反驳,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道:“所以呢?”
什么所以?”
夜悬阳走近她两步,眼中的霜雪难得融化了几分,“今日冒犯你,非我本意,如果我们的交易依旧作数,你可还愿意与我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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