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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猫腻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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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悬阳这句威胁很管用,接下来的几天,阿廿无比珍惜她的安生日子,把混吃等死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

远有囚徒纷争未平,近有虎狼暧昧不清,鹿小师姐一颗豁大的心全然不理外物,心安理得的饱食终日。每天睡到日上三竿,餐饭不误,偶尔还要加个宵夜,连嘴都被养刁了,喝一碗药能墨迹半个时辰,非要悬阳瞪眼才老实。

两顿饭的间歇,阿廿就靠在窗边晒暖打瞌睡。她睡着时总是缩着手脚,身躯薄薄的蜷着,整个人在日头里染得剔透,像是能被阳光照穿。浅风过牖,屋舍静谧,初夏的一点温柔尽数付给了她未施粉黛的睡颜,这模样若是被哪位画师瞧了去,怕是仅凭这一幅美人稿便足够换得余生的酒钱。

这样的时候,即便是寂牢尊使也难免走神。

夜悬阳静静看着她,突然很想捏捏这张脸,这脸皮,好像也没多厚……

他这样想了,也就这样做了,等他意识到脸有点疼,阿廿已经醒了。

小姑娘坐起身,方才垂在一旁的头发都糊到了脸上,眼睛藏在乱蓬蓬的头发里,稀里糊涂的问:“嗯?吃饭了?”

悬阳眼瞧着她从方才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灵变成这个德行,眼中温柔消失得干干净净,没理她。

阿廿拨开头发抬头看他,“不吃饭你叫我干嘛?”

悬阳依旧不说话。

“尊使,我饿了……”

这回,夜悬阳理她了,只不过回答得驴唇不对马嘴,他说:“今晚跟我去验尸。”

她一双惺忪的眼睛眨了眨,“吃尸体啊……”

她刚说完就看到夜悬阳眼里呼之欲出的“别逼我揍你”,立刻缓过神来,“谁死了?”

“暮江。”

“他?”

关于莫名出现的袁十四和那个劫囚的暮江,自从袁十四走后,悬阳就没提过,阿廿也不问。此二人,一个踏踏实实的当伤患,另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伺候伤患,却心照不宣的避谈此事,像是生怕破坏了某些难得的安宁,更像是伏在丛中默默窥伺的野兽,等待时机。

这等待的时间并不太久,正是阿廿的皮肉都已经消肿结痂的时候。她的伤虽未痊愈,但如今行止坐卧的隐痛于夜悬阳来说已经不算什么,这短暂的安宁就像掐算着日子,恰到好处的结束了。

悬阳看着她凌乱的脑袋,直截了当:“别装了,干点正事。”

阿廿龇牙朝悬阳一笑,起身把自己打理利落,“暮江在哪儿?我们现在赶过去来得及吗?”

“离此不远……”他本打算只说这一句,看着阿廿眼睛里的光,只好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两句,“暮江此行是奔着壑玉山去的,去的路上劫走了我们的囚徒,回来时囚徒丢了,暮江也死了,正折在当初劫囚的位置附近。”

“这么巧?”

“嗯。驿兽阁的人看不出门道,我亲自去看看。”

“尊使,你打进囚徒身上那颗内丹不会有什么猫腻吧?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好歹先透个底,我堂堂别云涧小师姐,虽然不怕死,但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她休养了几天,精神头足得很,悬阳被她念叨烦了,转身坐到桌边。

阿廿屁颠儿屁颠儿的凑过去,“万一出点什么岔子,我下去见了师父可怎么交代啊,他老人家稀里糊涂的没了,我也稀里糊涂的没了,我们师徒也忒不长记性了,黄鼠狼下耗子……”

夜悬阳没太听她说话,思绪都沉在暮江的死讯上。

自从寂牢出了乱子,浮尘间人人自危,其中有不少人坚信是夜悬阳故意放跑了这些囚徒扰乱四境,要和当年的休明一样,把浮尘搅得天翻地覆。很多门派为了自保,不得不与其他门派套近乎,连蜉蝣山和蔚云谷这样百年间老死不相往来的对头也一夜之间成了盟友。

暮江此次在外奔波的理由也是如此——睥睨四方的蔚北袁氏也免不了为了生存换上一张略显亲和的假面具。

阮契阔的信上说暮江从壑玉山回来的路上整个人就已经不对劲儿了,脸色由惨白到乌青,越来越难看,有随从闻到隐隐腐臭的味道,但一行人皆言谈如常,便没再留心。直到车马路过一段坑坑洼洼的小路,一个大坑颠过去,暮江坐的马车里咕噜噜滚出一个人头,脖颈断处早已腐烂得见不到多少红白血肉,肥硕的蛆虫裹在腥臭惨绿的汁液里慢慢流出来,一直往随从们的脚面上爬……

姓阮的平时话比夜悬阳还少,写起信来却是像换了个人,尤其对与尸骸白骨腐肉残躯之类,描述起来毫不吝惜笔墨,极尽恶趣味之能,硬生生把见惯血腥污秽的寂牢尊使看恶心了。

冷不防鹿小师姐拍拍干瘪的肚皮,“真饿了,咱们吃碗面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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