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自投苦海

古志鹏怒道：“萧十三娘，别人怕你，我姓古的可不怕你！你萧十三娘有本领杀了我，老夫大不了葬身此地，河阳古家自然有人为我报仇！”

符一心见越闹越不像话，连忙挡在两人中间，低声对古志鹏喝道：“古大侠，你这点老面子还要不要了？你无端怀疑人家姬姑娘，的确是你做得不对，何必徒逞口舌之快？”

七星真人也道：“老古，不是我说你，咱们是多年的老友，这件事你的确是有失计较了！人家好不容易把咱们救出来，你一句谢谢没有那就算了，为何非要指鹿为马，怀疑人家姬姑娘呢？”

萧十三娘冷笑道：“姓古的你给我听好了，我萧十三娘今日把话撂下，姬姑娘此去有个三长两短，别说在座的武林朋友出手阻拦无济于事，我萧十三娘这口剑非要血洗河阳古家，杀你个鸡犬不留！”

冷冷地瞪一眼李钲，头也不回地进去了，只留了几人在大厅中发愣。从田横岛回来的数十人中，也有看得明明白白是古志鹏口出妄言激走姬玉笙，此时都在门外窃窃私语，脸色大多不屑。

古志鹏脸色铁青，收了包袱，径直出门走了。

凤栖梧见大家闹得不欢而散，只好和符一心两人向李钲辞行。李钲心如乱麻，胡乱应了几句，就进里屋去了。

剩下众人，各自将好话说给肃平阳，央他转告李钲，然后陆续辞别。只有恒山剑派掌门定臻师太觉得这事闹得实在过分，她为人忠厚，不肯就此离开，肃平阳便安排她在一间静室暂息，再来见李钲。

肃平阳见了李钲，道：“掌门如何打算？”

李钲心中一阵愁苦，想了良久道：“你带铃兰公主回天山吧。”

肃平阳道：“掌门特意带她到京师见皇上，为何又要她回去？”

李钲道：“你不知道，吴王告诉我一个消息，说皇上要纳后妃，这个后妃的人选就是铃兰公主。皇上的意思很明白，突厥先可汗和大唐签订了合约，小可汗有篡位之嫌，不是正统，不日将发兵突厥，勒马问罪，铃兰公主成了皇上的后妃，皇上方能保突厥大唐之间平安无事。言下之意，不但要一次彻底收服突厥，还要令铃兰公主‘终身为质’、教突厥永远不敢背叛大唐。”

铃兰公主是啜利可汗唯一的女儿，小可汗则是啜利可汗的儿子，这一子一女，按照突厥的惯例，都有继承可汗大位的权利。

若逼服小可汗，令小可汗俯首称臣，铃兰公主又在大唐，突厥群龙无首，也许大唐对突厥也就真的从此一劳永逸了。

肃平阳听了大大吃惊，道：“皇上这手可真厉害。”

李钲道：“可不是么？我一直没想明白他为何要纳铃兰公主为后妃，玉笙一走，我反倒想通了。原来他是打算用钳制和分化政策瓦解突厥。你想，若是小可汗被迫投降或者被杀，铃兰公主又在大唐，突厥各部落群龙无首，他们的覆灭就在指日之间，皇上将来留下的江山，就永无北方的忧患了！”

肃平阳道：“这计策是好，只是要委屈了铃兰公主。”

李钲道：“我却不这样看。吴王说朝廷已在整军经武，征调精兵五十万经略突厥，小可汗迟早是殿下之臣，何必把铃兰公主当作‘人质’？何况，铃兰公主虽和小可汗一样都是啜利可汗的继承人，突厥的民俗向来重男轻女，就算小可汗被杀或者被俘，铃兰公主也再无能力压服突厥诸侯，突厥部落万一反对铃兰公主继承汗位，重新推选一个人选，皇上挟铃兰公主为‘人质’的算盘就会落空了。”

肃平阳道：“那掌门的意思呢？”

李钲道：“送铃兰公主回天山居住，让她离家乡近一点儿也好。她性情柔弱，不是主掌家国的人才，一个弱女子也无法压服突厥诸侯，到头来身受其害，反倒不美。我这个想法尚未向铃兰公主说过，也许她不会同意，也许会同意，总之我个人认为把她留在天山，和她师父在一起，是目下最好的选择。”

两人正在说话，房门忽然打开，铃兰公主走了进来。李钲和肃平阳对望一眼，道：“公主怎么来了？”

铃兰公主道：“李公子不用瞒我，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

李钲道：“原本是要跟你说的，眼下发生了这么多事……”

铃兰公主道：“我明白。李公子为我打算，我十分感激，但我不会回天山。”

肃平阳道：“公主别说气话。这会儿可不是生气的时候。”

铃兰公主道：“我没说气话。我希望李公子还送我去长安觐见‘天可汗’，若能以我一人之身，换得大唐和突厥两国从此长治久安，就算让我做‘天可汗’的后妃，那又怎样？”

背后又有人说道：“喀丽斯，你怎么能去做皇帝的后妃？！”原来萧十三娘和纳兰都来了。

铃兰公主泫然欲泣，对萧十三娘道：“师父，为了父亲留下的这片江山和两国从此不再有纷争，弟子已决定这么做了。”

“‘天可汗’既想纳我为后妃，父王和母亲的死也就有沉冤得雪的那一天了。弟子离开突厥是为了什么？那恶贼残害我的母亲，我万万不能放过他，而以我一己之力又无法靠近杀掉他，假手‘天可汗’，不但可以为我惨死的母亲报仇，还可以安定突厥，两国之间从此再无战乱，因此前往京师，是弟子能想到最好的法子了！”

纳兰沉吟半晌，道：“喀丽斯的话是不错。但喀丽斯并不一定要去做皇帝的后妃才能解决这件事。”

“这话怎么说？”

纳兰道：“师弟说过，突厥的内变朝廷已得到消息，边关已在和小可汗的军队交战，朝廷目下整军经武，不日发兵突厥，要一劳永逸地解决两国边境之争。所以就算喀丽斯不做皇帝的后妃，朝廷攻打突厥也是顺理成章，喀丽斯又何必自投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