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暗三

有的时候，京城里并没有秘密。

朝云长公主的游湖会请帖还没发足一个时辰，家家收到请帖的人都知道长公主邀请了最近京城热闹的三位主角。

看来是真存了点看热闹的心思了。

沈涵芝倒是没什么感觉，该准备准备，反正也就去露个面。不过说不定要和李修鹤打照面，还得装。

沈涵芝肯定，游湖会之后，自己的名声大约在贵女里面已经烂到不能再烂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沈玉成回来后就把她提溜走。沈涵芝疑惑但又心虚得紧，生怕自己被种情蛊这件事情暴露。

“小妹，你之前找池念欢，是想让他盯着李修鹤吗？”沈玉成开门见山，一点都不拐弯抹角。

沈涵芝没想到是这事，不过想想也正常，她原本也没打算瞒着沈玉成。毕竟沈玉成和池念欢是好友，迟早会露陷，只是忘记说了而已。

“是，池公子也答应了。”沈涵芝坦坦荡荡，“我是让池公子关注一下李修鹤每天在做什么。”“包括他和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沈玉成苦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纸：“你倒是嘴皮子上下一碰，池念安那厮和写话本似的。”

沈涵芝一僵，接过那叠纸扫了几眼，开头就被震惊到了。

她也没想到池念欢会写得这么夸张啊，还“吹胡子瞪眼睛”“火冒三丈”，李修鹤都没胡子！

不愧是写话本子的男人，添油加醋有一手的。

“小妹，你打听这些做什么？辰王到底让你干什么？”沈玉成在听池念安说起沈涵芝的要求时，就有点不安。

沈涵芝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翠柳和翠云，俩丫头识趣地退出去。沈玉成见状，也让身边的小厮退了出去，顺带捎上了门。

“兄长，我其实没打算将这事告诉你，但我想，你若是知道了，说不定还能帮我打个掩护。”沈涵芝故意说得俏皮一点，试图打消沈玉成的不安。果不其然，沈玉成笑了起来，无奈道：“你可真会给我找事做，说吧。”

沈涵芝敛了笑意：“辰王怀疑镇国侯府和南疆勾结，让我取得证据。”

沈玉成的神情和沈涵芝听到这事时一模一样，如出一辙地不敢置信，若不是沈玉成涵养好定力高，恐怕早就跳起来说“这怎么可能”了。

何谓“镇国”？那可是世代从军的武将世家，还得是在战场下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才能获得如此殊荣。虽然李修鹤是不成器了点，身为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勾结南疆？这不是把老侯爷，甚至是把镇国侯府满门的脸和功勋按在低上踩吗？

连镇国侯府都能背叛大梁，还有什么是不会背叛的？

虽然辰王只是怀疑，可辰王和南疆打了多少年了，基本也就是十拿九稳了。

沈玉成的后背不自觉湿了，恍惚间他看见大梁的朝廷已经是个筛子，无处不是外邦人安插进来的奸细，又或者都是和外邦人勾结的叛国贼。

“兄长，兄长？”沈涵芝伸手在沈玉成眼前晃了晃，才见这人的眼睛恢复了神采。沈玉成满脸严肃：“小妹，辰王说的是真的吗？”“辰王是有根据地怀疑，至于是什么，我不能说。”沈涵芝说起来也是满脸苦涩，“兄长，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实在是兹事体大，就连兄长也会下意识否定，不是吗？”

是啊，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为大梁的边境稳定立下赫赫战功的镇国侯府，竟然也会勾结外邦。

李修鹤，根本不配为镇国侯的后代。

“小妹，这件事太危险了。”沈玉成担忧道，“难不成证据只有靠近李修鹤才能得到？”

沈涵芝垂下眼帘：“目前来说，只有这个办法。辰王寻找多年，终于在李修鹤身上找到了突破口，目前为止，我是最合适的人。”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是枚棋子，但谁叫对方手里有她想要的东西，性命攸关。

沈玉成深深叹了口气：“好，兄长知道了，兄长也会帮你留意李修鹤的行踪的。你有没有安排人去镇国侯府？”“有的，翠柳收买了镇国侯府的一个粗使婆子和一个二等丫鬟，未来的侯夫人打听夫君和妾室的事情应该没有问题吧？”沈涵芝说起“侯夫人”三个字时满脸鄙夷，似乎觉得自己和这三个扯上关系就不干净了。

“那好。”沈玉成点点头，“若是你有危险，想来辰王也不会见死不救。小妹，偶尔也要和辰王哭诉一下自身的艰难，别让他把你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

只想自己默默解决这件事然后去和赵北辰交易的沈涵芝眨巴眨巴眼睛，把沈玉成的话记在心里。

恩，今天就给辰王写封信，表示一切都在顺利进行中。

只不过……她要怎么交给赵北辰呢？

直到晚上沈涵芝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房梁上的暗卫看不下去了，提醒道：“沈姑娘放心，交给属下，属下会交给王爷。”

沈涵芝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仓惶地四处张望：“谁？”

暗卫选择在沈涵芝面前暴露，也就没有再隐藏的必要，从房梁上跳下来，对沈涵芝抱拳：“属下是王爷派来保护姑娘的暗卫，还请沈姑娘不要害怕。”沈涵芝拍了拍胸口，恢复平静：“感念王爷挂怀，还请替臣女多谢王爷。”

“敢问女侠如何称呼？”沈涵芝也学着暗卫的样子抱拳，觉得这样子很有江湖气，却被自己四不像的样子逗笑。

暗卫垂头：“属下没有名字，只有代号，暗三。”

说完，暗三便翻身上了房梁。沈涵芝只觉得面前一缕风拂过，暗三便不见了踪影。

得知有暗卫在保护自己的沈涵芝心里底气大增，写好给赵北辰的汇报信后，抬头看着房梁。

上面传来暗三冷淡的声音：“姑娘放在信封里，放在桌上就行。”

翌日。

桌上出现一封未署名的信，赵北辰还没什么反应，许泽却如临大敌：“王爷，属下先帮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