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回神

闻人羽奕摇了摇头：“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为什么沈姑娘会重生了。”

闻言，沈涵芝的一颗心被吊到了嗓子眼，她记得之前承空和她说起这个的时候，被她打断了，之后也没再提起过这个话题，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重生回来的。

原先她一直以为是怨气太深重，但种种迹象表明，好像又不是。

“国师但说无妨。”在当下提起这个话题，沈涵芝有点猜测，但不敢确定。

闻人羽奕的目光落在沈涵芝身上，里面却没有沈涵芝，蓝色的眼睛蓦地变得幽深起来，仿佛能洞穿万物，看往过去和未来。额上的疤好似在蠕动，似乎要挣扎着裂开。

“承空大师应该和沈姑娘说过，背负的因果太深，会引起不可控制的后果。其实沈姑娘的因果本没有那么深，是和某人的因果绑在了一起，这才会和诸多事情扯上关系。”闻人羽奕摸了摸自己额上的疤，微微蹙了蹙眉。

“至于这个人是谁，想来不用我多说了。”

沈涵芝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早就是惊涛骇浪：她的重生真的和赵北辰有关？为什么？前世他和她应该就是陌路人，她一心追逐着不属于自己的李修鹤，赵北辰耐心潜伏调查他想要的一切，两个轨迹完全不同的人，怎么会产生交集？

“沈姑娘觉得奇怪了不是吗？所以我才说，要了解前因后果啊，哪个是真实的很重要。”闻人羽奕一看沈涵芝的神色，就知道沈涵芝在想些什么，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所以沈姑娘还确定自己的所思所得都是正确的吗？”

可若是记忆都能出错，还有什么是真实的？

沈涵芝忽然觉得头疼欲裂，不知道是额头上的伤口裂开了还是别的因素作祟，眼前的闻人羽奕越来越模糊，好似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到了眼睛里，遮盖了她的视线。

在视线被完全遮住前，最后看到的，是闻人羽奕手上沾着血的佛珠，和闻人羽奕诡异的笑容。

“沈施主，你有在听贫僧说话吗？”沈涵芝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如玉楼里，面前坐着的还是承空、袁星明和闻人羽奕，面前的茶都是温热的，看起来根本没有过多久时间，可沈涵芝却觉得过了好久好久。

久到她以为自己真的要带着秋竹浪迹天涯了。

所以……刚才真的只是梦吗？可是那么真实的感觉，真的只是梦能做到的吗？

她真的做梦了吗？

她真的在承空和袁星明眼皮子底下，做了一个如此真实的，甚至是和真正的过去有关的梦吗？

闻人羽奕干的吗？

无数个问题盘旋在沈涵芝的脑子里，压得她又有点头晕目眩。

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复杂？

见沈涵芝明显回过神来，承空松了口气：“沈施主，贫僧刚才说的，能否告知一二？”沈涵芝把思绪落回这里，有点不好意思：“刚才有点走神，烦请住持再说一遍。”

承空好似也知道了什么，叹了口气，没好气看了一眼一旁神在在的闻人羽奕，道：“破军入主紫薇，沈姑娘可有合适的人选？”虽然是在问沈涵芝，可是沈涵芝直觉觉得其实承空和袁星明早就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问她不过确认一下。

这不明摆着写着“赵北辰”的名字吗？

沈涵芝看了一眼看天看地看窗外，摆出一副“事不关己”样子的袁星明，更加确定了这几人早就知道了答案，不然袁星明这么逃避干什么。作为在场唯一一个在大梁有官职的人，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但该死的好奇心又让他觉得绝对不能错过这次和沈涵芝的会面。

一来如玉楼，看到闻人羽奕这个老祸害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妙。

方才沈涵芝的神游他们都看在眼里，看上去是神游，实则沈涵芝早就被闻人羽奕拉进了他制造的梦境之中。也不知道这个老祸害用他那只早就瞎了好多年的第三只眼睛看到了什么，随随便便就拉着人姑娘进了梦境，还不肯告诉他们。

袁星明知道闻人羽奕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只是观星相面，借助工具，结合有用的信息才能推出前尘因果，略微窥得天机。

而闻人羽奕在西戎那边被称作“神的化身”“神降的容器”确实有点根据，他看人很玄妙，不通过任何手段，就这么看上一眼，好似一切秘密都在他的蓝眼睛下无处遁形。还会一些看起来相当像巫术的入梦之术，让他看起来就更加深不可测。

闻人羽奕垂眸，笑着吹了一口杯中滚烫的茶水，遮盖住有些黯淡的双眸。

好险，差一点就要失明了。

之前他看不到沈涵芝的过去和未来，让他有种极强的挫败感。这次他不信邪，强行动用了秘法，将沈涵芝拖进由沈涵芝的过去构成的梦境中，终于看清了沈涵芝的过去。

以及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秘密。

不得不说，看起来还是相当精彩的。只可惜，天机不可泄露，这份精彩只能他一个人独享了。

沈涵芝发现除了承空是真心在问他，其余两个各怀心思，有些惊叹：原来承空竟然是这三个人中最没心眼子的那个，难怪之前会被他的师弟蒙蔽了那么久。

“破军入主紫薇，这种事，住持怎么好叫我在他国人面前说。”沈涵芝有些无奈，“不过，也只有他了吧。”承空垂眸，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念了声佛号，道：“沈施主所言极是，只盼帝王更迭，不要苦了百姓才好。”

沈涵芝也叹了口气，和平交接最好，只是看京城目前的形势，很难啊。

忽然，闻人羽奕道：“沈姑娘，方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方才的问题？什么问题？

沈涵芝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闻人羽奕这是在说梦境里他问的问题，她还没回答就被拉出了梦境。

真的是闻人羽奕搞的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