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千钧一发竹刀至,干戈玉帛顷刻间
琴声突然停了。 柳诗雨已将琴弦如弓弦般拉满。 阿明纵身飞扑过来。 柳诗雨松手。 “当”一声尖厉的琴声响起。 阿明的身体向后猛地飞退出去。 门口的空中,又飘扬着一缕头发和衣襟。 琴声又一下一下地响了起来。 外面已不再有阿明躲闪的衣袂声,只有劲风击在墙壁柱子上的声音。但还有一种很细微的声音,在房顶上响起。这种声音,仿佛没有声音一样小。 柳诗雨似乎没有听见,还在一下一下的弹着琴。 狗娘养的听见了,他紧紧盯着柳诗雨上面的房顶,双手握紧了拳头。 “哗啦!” 柳诗雨上面的房顶突然发出一声巨响,阿明从她上面的房顶上冲了下来,手中的剑直刺向她的百会穴。 柳诗雨一听见响声,人立即躺倒了下去。左手端琴,右手已将琴弦拉满,对着下击而来的阿明发出。 阿明立即将手中的剑在身边的柱子上一点,人立即冲了出去。 劲风将房顶击出了六道口子。 碎片从上面掉了下来,里面夹着阿明的一缕头发跟衣襟,还有一丝鲜红。那是阿明的鲜血。 柳诗雨立即起身。 阿明已到,剑直端端刺向她的咽喉。 “当!” 一声琴声突然响起,摇曳着长长的尾音。阿明跟柳诗雨都在其中凝结了。 柳诗雨面前突然出现一面坚硬的气墙,将阿明挡在一丈开外,阿明的剑紧紧抵在这面气墙上。气墙如铜墙铁壁一般,教阿明的剑无法将其刺破。 他们就这样抵在那里,仿佛如石雕一般。 柳诗雨看见阿明的胸膛上有一道被刀划过的血口,血口中的鲜血已将胸膛上的衣裳染红。她的嘴角有了一丝冷笑。 琴声突然又响起。 劲风如拳头般打了出来,击破气墙,击向阿明的胸膛。 阿明立即剑在气墙上一抵,人向后猛地飞了出去。如拳头的劲风跟在他的后面,打了过去。 “轰!” 一声巨响,外面传来了墙壁被击出窟窿的声音。 琴声停,柳诗雨戒备的盯着外面,右手已将琴弦拉满。 “轰!” 又是一声巨响突然响起。 但这声巨响是从柳诗雨身后传来。她身后的墙壁突然出现一个窟窿,阿明从窟窿中攻了过来,剑刺柳诗雨的后心。 阿明改变了杀人的一贯方式。 柳诗雨转身,剑已刺入她胸膛一分。“嘣”的一声,琴弦断,琴掉在了地上。 阿明的剑却再也没有向前刺出半分,就停在柳诗雨胸膛一分处。他面色惨白,眼露惊恐。 狗娘养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到了柳诗雨的身边,他的刀立在了阿明握剑的手腕上。刀刃,将他手腕上的皮肤压得凹了进去。三个人就定在了那里。 阿明从竹笠的洞处看见狗娘养的的目光尖厉,寒冷。浑身也透出一种教人不寒而栗的浓重气息。 狗娘养的慢慢地伸手,抓住柳诗雨的肩,又慢慢地将她向后一拉。柳诗雨就向后退了一步,离开了阿明的剑。 然后,他慢慢地将刀从阿明的手腕上拿开。 阿明握剑的手垂了下去。他从来没有感到过恐惧,直到狗娘养的的刀压在他的手腕上。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剑是世界上最快的,现在才发现狗娘养的的刀比他的剑还快。 他眼中已没有了惊恐,盯着狗娘养的说:“给我一年时间,等我练好剑后,再来这里与你一决高下。” 狗娘养的将刀还入腰间的鞘中,之后,就慢慢地点了点头。 阿明将剑别入腰间,从他们身边走过去,走出饭馆,走进漆黑的夜里。 柳诗雨一下晕倒在了狗娘养的怀里。虽然阿明的剑只是让她受了点皮外伤,但刚才这场大战,已耗去了她全部真力,她现在虚脱得如正在生大病的人一样。 狗娘养的将凳子踢到墙角,扶着她过去坐下。让她靠在墙壁上,之后就去解下白衣女人的腰带,过来为柳诗雨将伤口包扎好。 柳诗雨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看见狗娘养的穿着司徒彪的衣裳和鞋子站在她面前,正紧紧地盯着她。她就对他说:“你为什么要救我?” 狗娘养的盯着柳诗雨。 柳诗雨又说:“我刚才可是差点骗了你的刀,要了你的命,你还要救我?” 狗娘养的紧紧盯着柳诗雨。 柳诗雨兀自笑一下,说:“我忘记了,你是说不来人话的。” 狗娘养的点点头。 柳诗雨上下看了他一眼后,说:“你穿上这身衣裳,确实比老乞丐的衣裳看上去要顺眼多了。” 狗娘养的就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 柳诗雨就微笑着说:“过来,让我看一看你的真面目。” 他摇了摇头。 柳诗雨惊异地问:“你不愿意?” 他点点头。 柳诗雨就看一眼自己的胸脯,说:“是你为我包扎的伤口吗?” 狗娘养的就点点头。 柳诗雨说:“一看就知道是你包扎的,包扎得如此潦草,不过,我得感谢你。” 他什么也没做。 柳诗雨突然说:“你看过我的身子?” 他点点头。柳诗雨就抬手打了他一巴掌,娇嗔地说:“流氓!” 他惊讶的盯着柳诗雨,不明白这个女人的心思。 柳诗雨娇怒的盯着他看了会儿,叹口气说:“唉,算了,你又不是正常的人,是狗人,有很多事情不明白,看了就看了吧。” 他就点点头。 柳诗雨盯着黑暗中说:“现在,你可以走了。” 他摇摇头,盯一眼地上的琴,又紧紧盯着柳诗雨。 柳诗雨就盯着他看了会儿,说:“你担心离开我后,就会有人来将我杀掉,因为我受伤了,因为我的琴弦断了?” 他用力地点点头。 柳诗雨说:“你的心肠是好的,可是,现在还有谁会来杀我呢?” 他就扭头盯着地上黑猫的尸体。 柳诗雨说:“你是说逃跑掉的白猫与紫猫,他们会回来杀我?” 他点点头,看着黑暗里。 柳诗雨说:“你说他们就躲藏在外面的黑暗中?” 他点点头,走过去捡起柳诗雨的琴看着。他突然看见在这琴的端部,似有一个不一样的痕迹。那痕迹跟琴整体的颜色很相似,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而这痕迹仿佛如刀的横切面一般。他看了一会儿这痕迹,拿着它走到柳诗雨面前,将琴还给柳诗雨。 柳诗雨并没有接过琴,她叹口气说:“不要了,弦已断,琴已废,人已伤,还是不要的好。” 他并没有将琴丢掉,他看着柳诗雨,摸摸琴上的断弦,又提一提自己身上的衣裳。 柳诗雨盯着他,说:“你是叫我将弦换掉,重新续弦,不要丢掉这琴?” 他点点头,抖一抖自己身上的衣裳,昂首挺胸的对着柳诗雨。 柳诗雨看着他很想了一会儿,才说:“你的意思是,这是一把好琴,只是弦断了,重新续弦就又会是把好琴了?” 他点点头。 柳诗雨一惊,说:“你喜欢这琴声,你懂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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