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还我自由

刘嬷嬷高兴极了，将每个人挑出来的堆在一起，虽然是经过挑选的了，一样有五六个卷轴。

“这些就交给七少爷吧！我可盼着他成亲的那一天呢！”她说着将卷轴抱进了少爷的卧房，单等他回来挑选。

莲儿走了，玉容进屋看着那堆起来的卷轴，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程宴之归来时，玉容正在做绣活儿，冬天将近，她受了刘嬷嬷的嘱咐，要给七少爷的斗篷绣上花样。

她的手工极为细致，大约是原主从小学的，所以玉容绣起来也极为娴熟。

今日她绣的是冬日寒梅图样，用银丝线绣出来，衬着深蓝色的底子，显得很是清雅贵气。

“做什么呢？”一双皂靴子停在她的跟前，入目是石青色的袍子。

玉容却没有抬起头：“绣花儿呢。”

“花儿什么时候不能绣？”他伸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取下了她手中的斗篷搁在一边。

“来，陪我喝一杯酒。”少年拉着她站了起来，到了桌子边，似乎他今日的兴致颇好。

小厅中的圆桌上，中间搁着一摞画轴，那是刘嬷嬷放在那里的，她看着只觉得碍眼。

“这是什么？”程宴之疑惑拿起了一卷画轴，打开一看，“楚丁香？”

看到那画轴，程宴之的眉头不觉蹙起，用力扔在了桌上：“这是谁放在这里的？刘嬷嬷吗？跟她说，我不需要这些！”

玉容冷笑了一下：“嬷嬷是奉了老太太的命令给七少爷选的，这可是一堆京城贵女里头精挑细选出来的，七少爷总不能浪费老太太一片关爱啊！”

程宴之低头看她，眉眼之间微微一沉：“玉容，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不信我说的话？我说过，在报完父母仇之前，不会考虑婚事。”

玉容缓缓抬起头，定定看着他：“那之后呢？”

程宴之一愣，有些愕然的看着她，沉沉道：“之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玉容的脸上浮起一丝嘲讽，目光直直的看着他：“所以……你会娶我吗？”

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此时此刻，她不想再听到什么交代，交代是什么？她倒是想听他说清楚。

面对她的质问，他怔忪了片刻。

随即女子自嘲的笑道：“七少爷不必回答。我自然知道是不可能的，我一个船娘出身的通房丫鬟，何德何能？能伺候七少爷已经是我的荣幸了，还指望登上夫人之位吗？岂不是自取其辱？”

她说的话儿有些冰冷，淡淡的瞅了一眼桌上的酒壶和酒杯，不知道他今日又遇到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这才摆出了好酒，但她今天，可没这个心情陪他。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不该妄想。但对于他的沉默，她到底还是失望了。

“玉容！”

女子转身进了内室，似乎忙碌着收拾衣物。

那背影让人觉得特别的冷酷，程宴之知道，她生气了，而且气的不轻。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质问他。

“玉容……”他缓缓踏步进了卧室，女子却没有回头看他。

“够了，不必忙了！”他伸手握住了她叠衣服的雪白手腕。

女子似乎带着委屈的鼻音，低声倔强的说：“七少爷放开我，这是我一个丫鬟该做的事情。”

“你明知道，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丫鬟！”他扔开了她手中的衣服，握住了她的双手，强迫她对着自己。

可她却低着头垂着眼帘，就是不看她。

“我既然承诺对你有个交代，便一定会做到！届时，你会拥有属于你的地位，你的荣光！你绝对不只是一个丫鬟而已！”

玉容听着，眼睛有些酸，鼻子也有些酸，两颗眼泪落了下来，抬头红着眼眶看着他：“所以，你早已想好了，是侧室对吧？让我看着你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平起平坐，而我则要向未来的主母跪拜行礼，对吗？”

“不会！”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腕，看着她流泪，他心疼极了，“你是我身边最重要的女人，哪怕有女主人，也不过是一个摆设罢了！”

玉容明白了，虽然之前大约也知道他的意思，毕竟自己的身份太低微了，根本配不上做他的夫人。

她自嘲的笑了，如今听到这句话，她也算是死心了，好，既然做不到，说清楚也好。

“七少爷，”她垂下眼帘，“我知道我是死契，但看在我在你身边伺候这么久，能否给我一个恩典，我想自赎。”

“自赎？！”程宴之震惊，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玉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双手一紧，将她纳入了怀中，紧紧的箍着她，那双手箍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想离开？”他紧抿的薄唇溢出一丝冷笑，“不可能的，玉容！你该知道我的性子，我说过，你是我的！你若想走，试试看，哪怕走遍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

玉容抬头，看着他那双灼亮的眸子，眼尾不知是着急还是恼怒，隐隐泛着血色。

“可是我不愿意做姨娘，七少爷。我不愿意！”她盯着他，大声的说出了自己内心藏着许久的话，“我若喜欢一个人，便要跟他长相守！我绝不会允许别的女人分享我的丈夫，哪怕那个女人只是一个摆设！”

程宴之听着，唇角隐隐勾起，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轻轻抬起：“当今男子三妻四妾本属寻常。玉容，既然如此，你更不应该离开我，你若离开我。你该知道，我心中只有你一人而已，你再也找不到这样的男子！别的女人，于我而言，只是联姻的棋子罢了。而你，却是我程宴之唯一的女人！此时如此，将来也是如此！这样，你还不满足吗？”

玉容紧紧的粗着眉头看着他，摇着头苦笑：“你不明白，你根本不明白！我知道你有抱负、有野心，心中有雄图大业，你这样的人，必然会跟一个最强势的家族联姻，那样才能稳固你的地位，我说的对吗？

既然如此，你何不放我自由？也放彼此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