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落子汤

如意缓缓抬起头，两眼满是畏惧和心虚，虽然她努力想要表现的真诚，可此时闪烁的眼神根本骗不了人。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如意的脸上，她整个人被带到摔在了地上，再爬起来时，嘴角溢出一丝血渍，脸上豁然是五根红色的手指印。

“精彩！”站在假山上看戏的玉容和莲儿都忍不住道。

“真是活该！好大的胆子，好狠毒的心肠，居然敢下毒！我看她这次吃不了兜着走！”莲儿义愤填膺的说。

玉容冷笑一声：“以大夫人的性子，这几个恐怕都没什么好果子吃呢！”

大夫人冷森森的看着她，眼底透出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

“满嘴谎话！对着我，居然还敢撒谎！昨日，你敢对其他丫鬟下毒，改日，你就敢对主子下毒，像你这种恶毒的丫头，我庆安侯府如何敢留！”

如意顿时慌了，忍着疼将脸送到了大夫人的面前：“夫人，你打奴婢吧！您随便打！奴婢只求留在侯府里，哪怕是做个粗使丫鬟也行啊！求大夫人别把我赶出去啊！”说到这里，两行泪水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她好不容易熬成了大少爷的通房，好不容易有了一条通向荣华富贵的道路，她实在不想放弃，不想离开啊！

“想的倒是挺美！”大夫人没什么情面可讲，喝道，“来人，将这丫头打足二十个板子，叫人牙子发卖出去！”

“大夫人！”如意惨叫一声，爬着到了大夫人的跟前，紧紧攥着她的袍角，泪涕齐下，“大夫人打奴婢可以，但是奴婢真的不想出去啊！奴婢早已经是大少爷的人了，大少爷若是回来找不到奴婢，一定会不高兴的啊！”

大夫人冷笑着，一脚将她踹开：“混账东西！你真当你在大少爷跟前是个玩意儿？一个通房罢了，也敢妄想！来人，还不快堵住嘴拖出去！”

管事婆子立即招呼了两个强壮的婆子过来，拿帕子堵住了她的嘴，一人扭着一只胳膊，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恶狠狠的拖了出去。

旁边跪着的含香和紫英吓得脸色煞白，双腿抖得跟筛糠一样。

二夫人看戏看的过瘾，好奇问：“这两个丫头如何处置？怀孕可不是小事啊，孩子留还是不留呢？”

这个问题，的确需要考虑。毕竟程羲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若是随意做掉了他的孩子，恐怕他不高兴。可这孩子留着，到底是一个祸患，万一这件事被泄露出去，不止程羲的名声没了，可能还会影响到他的婚事。

“几个月了？”大夫人刀子一般的目光落在了紫英的脸上，扫过了她的腹部。

紫英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腹部，颤巍巍说：“两……两个月了……”

此时，胎相还不稳定，腹部也不明显，程羲让她好生的养着，不要告诉别人。一切等他田猎回来再说。

大夫人轻笑一声：“倒也方便，月份还不大，此时下手，最是适合。”

紫英惊呆了，磕头道：“求求夫人，大少爷说过，这孩子留着，他认的！夫人无论如何，也要考虑一下大少爷的感受啊！求夫人开恩啊！”

二夫人林氏低声在大夫人耳畔说：“就怕程羲回来跟你闹呢。”

“闹？自己做出的荒唐事，还由着他闹吗？！他有什么资格跟我闹！”这句话很成功的激怒了大夫人孙氏。

孙氏原本还在犹豫，现在直接将心一横。

“来人，准备一碗汤药！本夫人现在就要看着她喝下去！”

管事婆子一听，也明白夫人的意思，连忙命人去准备落子汤了。

“夫人……”紫英哭个不停，一味的央求，可是孙氏完全不为所动，已然是铁了心要打掉这个孩子。

“你也甭哭了！”大夫人冷冷的说，“你私自怀上了主子的孩子，本就是坏了规矩！这个账我都没跟你算，你还有脸哭！你若是再哭，新账旧账一起算！”

紫英抽噎着终于停止了哭泣，可一想到那孩子是将来的少爷，就这么没了，想母凭子贵都不行了，更加悲从中来，泪珠子忍不住从眼角滑落。

……

“我做错了吗？”亭子里，玉容喃喃自语，她其实有想过孙氏十分狠毒，这孩子可能会没了。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依旧觉得有些残忍。

这一切都是从她揭开紫英怀孕这件事开始的。

“你没做错。”莲儿轻声说，“你瞧她们现在可怜，可她们做那些不择手段的肮脏事儿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的报应呢？

之前墨竹院有个粗使丫鬟叫小红，一次大少爷喝醉酒，伺候了一次。那次之后没多久，小红就失脚落进了井里，你猜，是谁做的？”

玉容想起了这一茬，原里的确有记载，只是因为一个小角色，她没大在意。那小红因为伺候了大少爷，三个通房生怕小红也升了通房影响她们的地位，便合计了一个计策。

一个骗小红进后花园找东西，一个躲在花园里搞鬼，而另外一个则伸手推了一把，将她推下了井口。

玉容摇头，这三个人，当真是个个心黑，没一个干净的。

她并不同情这三人，只是那孩子……

里头那孩子后来出生了，紫英因为难产而死，如意因为抚养孩子升做了姨娘，她表面对这孩子好，暗地里却没少折磨他。当侯府倒台之后，更是将这孩子卖给了人牙子成了最下等的奴才……

如此看来，与其让他出生受各种非人的待遇，还不如不要出生面对这个丑恶的人生。

“喝了！”落子汤已经端过来了，一个婆子掰开她的嘴巴，另一个婆子直接往里灌。

紫英拼命的挣扎，汤水泼了许多，终究还是喝下了大半。

“啊！”一声惨叫，紫英抱着肚子脸色惨白，“疼，我肚子疼……”

大夫人嫌恶的摆摆手：“拉到茅房去！”

人拉走了，地上却留下了一道血痕，那孩子……没了……

含香一看，吓得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地上。

此情此景，哪怕玉容和莲儿两个来看热闹的，也看的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