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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自缢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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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时,宫中传出一个消息,灵妃娘娘昨夜自缢了,留下了一封血。

有说灵妃是因为用了巫蛊畏罪自尽的,也有说她留下血以死自证清白的。

穿着黄色寝衣的皇帝手中就握着这方血的素锦帕子。

看着那一个个鲜血的字迹,虽然有些模糊却依旧秀丽。

“妾身自十五岁入宫以来,恍然已过了十来个年头,得陛下宠信多年,妾身深为惶恐,唯恐有照顾陛下不周之时。

妾出身侯门嫡女,七岁习琴棋,十岁习史,熟读诸子百家诗典籍。自入宫,待陛下唯信、唯诚、唯敬、唯爱。虽知身在后宫,心中也曾隐隐祈求与陛下如民间夫妇一般白头携手。

如今遭奸人陷害,妾身无法自辩,唯有一死以证清白!若陛下还记得这些年的恩爱两不疑,只期望陛下对妾身之弟程羲看顾一二。妾虽死无憾!

妾不悔陪伴君侧这些年,只希望来生,不再生在侯门绣户中,与君生死不相逢!”

男人紧紧攥着帕子,定定的看着最后几个字,眼眶发红:“好一个生死不相逢!程灵秋,朕没有让你去死啊!可你……为什么要……”

皇后赶了过来,看到宣帝的样子,冷着脸道:“陛下,这后妃自戕是要牵连家人的,没想到灵妃竟然不顾家人,做出这种事来,真是……庆安侯也算是忠心耿耿,难道竟被她连累了?”

“罢了!”宣帝沉痛的阻止了她的话,“不追究!依旧以妃子的品级办了吧!”

“陛下,这不合规矩!”皇后不满,按照宫规,灵妃生前犯了大罪,必定要贬为庶人的,又加上自戕一罪,怎么可以以妃子的品级入葬呢?

“就这么办!”他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红着眼冰冷的抬头看向皇后,“这么点事,难道朕还不能做主吗?!”

皇后只得应声:“是,臣妾这就去办!”

庆安侯府得到消息,说是灵妃因巫蛊自缢,合府震惊。听说不必被灵妃之死牵连,侯府中不少人又暗暗松了一口气。

海棠院中,玉容得知这个消息,不由得怔了半天。

她呆呆坐在院落里,刘嬷嬷拿了豆子过来让她帮忙剥,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唉,你说这是什么事!大姑娘这么年轻,怎么就……”刘嬷嬷叹气,“听说老太太哭得差点晕过去,侯爷也是闭门不出哀伤之极。以大姑娘的见识,怎么会碰巫蛊呢?”

“不是她,我知道不是她做的。”玉容叹气,“她的确不会做那种事。”

做那种事的人,另有其人。她离开后宫之前,莺贵嫔曾经透露,已经找到对付灵妃的办法。

如今莺贵嫔中了巫蛊,死的却是灵妃。可见是谁下的手。

这局能设计的天衣无缝,自然也有五殿下的手段。

好一个栽赃陷害,移花接木!

她曾经提醒五殿下用毒香给莺贵嫔下毒的可能是皇后,而他也知道不是灵妃。即便如此,他还是帮莺贵嫔设计了灵妃。

谁是真凶并没有关系,关键是灵妃占据了宠妃的位置多年,莺贵嫔要想站稳这个位置,就必须除去灵妃这个隐患。

皇后他自不会放过,但是灵妃,也是非除不可。

想起五殿下和莺贵嫔的不择手段,玉容觉得心中仿佛堵住一般,很不舒服。

她想起当初第一次见莺贵嫔,她天真浪漫,眼底满满的是对五殿下的仰慕。可再见,却已经如同五殿下一样,满心的筹谋和算计。他们变成了一样的人。

而五殿下最信任的那个人,还不是莺贵嫔,而是她身边最亲近的这位。如此一想,她不由得背心发寒。

“玉容!”

东厢响起了男子的声音,刘嬷嬷提醒:“七少爷叫你呢!快去吧!豆子不要你剥了!”

玉容这才回过神,转身进了屋里。

七少爷在桌前写字,用她的药方子调养着阵子,他的腿上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应该不会影响以后走路。

“怎么了?”程宴之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她闷闷不乐的,“不高兴?”

玉容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见他穿的少,又给他拿来了一件烟青色的披风披在身上。

她站在他身边,没有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

“因为灵妃的事情?”她们在外头说话,他听得清楚。至于灵妃之死,也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五殿下的计划前几日便在信之中跟他透露过,所以他比其他人都早知道。

“嗯。”玉容叹气,幽幽看着他,“七少爷知道是吗?难道这么做,他们对灵妃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程宴之伸出去拿茶杯的手陡然停住了,轻轻落在了桌上,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上位者要想立下功勋,脚下踩着的便是累累白骨。一旦五殿下选择了这条路,便会不停的死人,直到功成的那一天。”

玉容沉默了,她知道,她读过史,夺嫡上位之路,从来都是腥风血雨。

“玉容,”少年握紧了她的手,感觉她手心冰凉,细细的替她摩挲着,“我知你心善,所以并未想将你牵扯其中。你陪在我身边就好。”

程宴之拉过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细腻白皙的下巴,轻轻吻了吻她的唇,低声道:“再大的罪恶,我扛着,与你无关。即便将来有人要下地狱,那也是我去……”

玉容心弦一颤,急忙伸手堵住了他的唇,眼底满是担忧。

他轻轻一笑,吻了吻她的指尖,握在了手中,“但接下来,我要杀的,却是一个恶人。”

玉容一愣:“杀……杀恶人?”

“说起这个恶人,当真是罄竹难。”他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睛,眼底寒光闪现,“我要刺杀的人,是……”他的声音减低。

“啊?!”玉容大惊失色,“她?!”她慌忙往外看,生怕外头隔墙有耳。

“你不必担心,海棠院不是别处,这里没有外人。”他轻抚她的背心,“不杀那个人,不足以平我心头之恨。我要替你,杀了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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