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春宫图

院子里，芍药开的正艳，微微吹拂，便隐约传来淡淡的草木香气。

玉容吃完晚饭打算去大厨房拿些食材，才出海棠院的门，就见寿安堂的小丫鬟走过来拉着她，着急的说：“老太太找你，快跟我走！”

她问是什么事，小丫鬟也不说。

玉容背心泛起凉意，她如今是海棠院的人，无缘无故的，老太太为何单独让她去？可府里老太太最大，不想去也得去。

一踏进寿安堂的大门，抬头远远看着老太太一脸威严的坐在堂上，堂前站了好几个人，宋姨娘也在，她的眼皮不由得跳了跳，不妙的感觉。

“跪下！”老太太脸色如铁，很不高兴。

玉容跪下道：“不知道奴婢哪里惹得老祖宗不快？还请老祖宗明示！”

“呵呵！”宋姨娘尖刻的笑着，“自己做的好事！还装什么蒜？”

“给你好好瞧瞧！”一样东西被狠狠掷在面前。

玉容一怔，这桃花香囊？从前她在寿安堂的时候因为绣工好，其他丫鬟们都磨着让她绣，她才绣了几个。

“熟吗？这可是你的东西！看看，里头都装的是什么腌臜玩意！”宋姨娘鄙夷的说。

腌臜玩意？

玉容捡起香囊，打开一看，里头是一方帕子，打开帕子，不由得眼前一黑，竟然是一张手绣的春宫图！

老太太极痛恨这种东西，曾经在寿安堂的花园里发现了类似的东西，老太太叫人将整个寿安堂严查了一遍，找出了那个跟小厮私通的丫鬟，打的要死丢了出去！

她的手微微一颤，抬眼看着宋姨娘一脸得意，知道自己被人诬陷了，这东西根本就不是她的！

老太太厉声骂道：“你前儿陪着老七过来给我请安，我还当你是个安分的，觉得老七高兴了所以赏你！哪想到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才将你给了老七，转头又给世子送这种腌臜东西！勾三搭四无耻下流！我庆安侯府的门风都被你这个臭丫头给玷污了！”

世子？！这是送给程羲的锦囊？！她从来都没干过这种事！

玉容委屈极了，辩解道：“老太太，别说我这几日都没见过世子爷。这锦囊，我在寿安堂时，做了好几个，送给了其他丫鬟姐妹！老太太怎么就一定觉得是奴婢塞了这种东西在锦囊，又送给世子爷的呢？！”

宋姨娘厉声道：“你还狡辩！有大少爷身边的小厮看到，你明明勾了世子去，又丢了锦囊给他！你还敢抵赖！”

玉容真是百口莫辩，她根本没做过，又怎么会有人看到？！

老太太让那小厮过来对质，小厮所说的果然跟宋姨娘一样。

“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想抵赖吗！”宋姨娘厉声道。她怕程羲偏袒玉容，特意挑了程羲出门的时候，提前将这小厮找借口留了下来。

玉容质问小厮：“你怎么确定看到的就是我？你看到了我的脸吗？”

小厮挠了挠头：“水红色的衫子，瞧着背影，应该是你。”

玉容被气笑了。好一个莫须有的背影！

“老太太明见，即便我想送世子锦囊，必定也送个崭新的，又怎么会送这种旧的呢？您瞧，这角落里都磨损了，这种东西，如何送的出手？再者，小厮也说背影，与我年岁相仿的背影相似的丫鬟那么多，怎么穿个水红衫子就是我？”

老太太伸手：“锦囊拿过来我看看。”

青莲将锦囊拿了回来，递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仔细一看，这锦囊还真的不像新做的，倒像是放了一顿时间了，色泽不够鲜亮，布面也有少许的磨损。若是她真要送程羲什么东西，自然要挑个好的，怎么会送这种东西？

这么一想，她的眉头蹙了起来。

宋姨娘忙道：“老祖宗，你可别听她在这胡诌了！她如今在老七身边，要送锦囊给世子，自然得藏藏掖掖的，哪有功夫绣新的？自然是寻了旧的送人了！”

她冷笑着走到玉容跟前质问：“这锦囊是从世子房里得的，你只说，这锦囊，是不是你绣的？！”

玉容恼恨的看着她：“这锦囊……是……”

“是就对了！”宋姨娘一拍手，向老太太说，“她都亲口承认了！锦囊是她绣的，又是在世子房里得的！人证物证齐全，她还敢否认吗？老太太，这种败坏风气的丫鬟，必须严惩！”

青莲按捺住唇边的笑容，故意向老太太说：“老太太，原先玉容的绣工就是极好的。或许是少爷喜欢她的绣工，才找她要的锦囊也未可知，那腌臜东西未必是她送的呢！”

老太太勃然大怒，一拍桌子：“你倒是好心，还想替她求情！那腌臜东西不是她送的，难道还是世子爷自己买的！简直岂有此理！这狗东西，必须好好的打！不打，不知道我侯府的规矩！”

玉容冰凉的抬头，看着煽风点火的青莲，又看了一眼幸宅乐祸的宋姨娘。这两个怕不是串通一气！

“来人！”老太太一声呵，立即上来两个强壮的婆子，“将她拖出去，上长板重重的打！”

“慢着！”玉容叫道，“老太太，这事儿若真是奴婢做的，奴婢服罪。可偏偏这不是奴婢做的，奴婢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有一个问题问姨娘，这锦囊既然在大少爷房里，怎么就到了姨娘手中？难道竟是大少爷将这春宫图锦囊转送给姨娘吗？！”

宋姨娘一听，脸色煞白：“胡说！这……这是他身边的如意给我的！”

玉容冷笑，如意？她记下了。里如意就经常给原主使绊子，如今她不在大少爷身边了，她居然还在使绊子！

玉容嘲讽道：“那倒要问问，如意是大少爷的通房，这样要紧的锦囊，放着少爷的母亲大夫人不给，怎么会想到给一个姨娘？难道说，姨娘跟大少爷的关系，竟比大夫人跟大少爷还要亲近？”

这么一问，整个大堂的空气瞬间凝滞，老太太的脸色立即笼罩了浓浓的乌云。丫鬟送锦囊少爷，虽然恶劣，可不算大事。可若是姨娘跟少爷，一旦传出去，那就是让家族蒙羞的丑闻！

一个姨娘，时时插手少爷的事情，还跟少爷的通房相熟，从他屋里拿到这么隐秘的东西。这让人很难不多想。

“你……”看着众人的眼神，宋姨娘急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他……他母亲当然比我要亲近。只是昨儿大夫人不在，我……我作为小娘，自然要处理这后宅的腌臜事情！”

“不在？”玉容笑了，“究竟是因为大夫人不在，还是姨娘关心则乱？有人送了锦囊给大少爷，姨娘嫉妒了，急了？”

这话越说越难听，老太太的脸色越来越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