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真相

“我母亲身体一向很好，她真的是暴毙而亡的吗？行舟想问，我母亲是何疾病暴毙的？！”他扶着祖母的手仰头看着她。

老太太一怔，随即一脸沉痛的说：“她平素的确看着健旺，只是谁能想到，竟然有隐疾呢。你母亲她的确是心疾突然，暴病而亡的啊！”

“心疾……”行舟低笑，笑的既悲又惨，“居然是心疾……”

老太太没有多的话好说，怕越说多越露馅，只得劝慰了他几句让他回去歇着。

直到程行舟离开，老太太才长叹一口气。谁能想到，以前最疼爱的孙子，跟她无话不谈的孙子，如今竟不敢多说几句话了。

“造孽啊！”她捶手顿足，“这么好的孩子，怎么有那么一个娘呢！”

程行舟在家中呆了两日，足不出户，完全不同于往日那纨绔的样子。

玉容今日想出门买点东西，才经过一处长廊，转角处一簇竹子长得甚是茂密，竹枝下站着一个挺拔的男子，一袭月白色的长衫，额上却是白玉抹额。

这一身洁白，着实让她意外。

“三少爷？”玉容一愣，她是听说三少爷回来了，但她一直在海棠院当差，没遇着他。

程行舟蓦地转头，玉容才发现他跟从前有些不同。从前他是很喜欢笑的，也喜欢开玩笑，今日他的眼神有些淡淡的冷意，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也给人疏离淡漠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在边关呆了久了，他的肤色暗了一些，没有从前那么白皙，但五官似乎更加硬朗，像个真正的男子汉。

见他不说话，玉容行了一礼，正准备走，却听到他在背后道：“玉容，我有话问你。”

玉容回头，程行舟蓦地伸手，将她拽走了，直接拽到了一处假山后头，这里平日无人经过十分安静。

“你告诉我，我母亲是怎么死的？”三房的人他都问过，包括父亲和王氏，可是他们没有一个说实话的。就连程羲，也只是意味深长的笑笑，说让他自己去查。

越是这样，他越是疑心母亲不是病死的，一定有别的原因。

玉容有些为难：“这……这个问题，三少爷不是应该问侯爷吗？”

“你这话的意思，我母亲的确不是暴毙而亡是不是？”程行舟紧紧蹙眉，越发抓紧了她的袖子，“从前我对你也算有所照顾，我也是拿你当朋友的！若是今天你能体会我一个做儿子的心情，你就该如实告诉真相！”

程行舟有些急了，抓着玉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玉容无奈的叹气，其实这件事要说开头，那是林氏先开的头。林氏陷害她，所以她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她只是揭露了林氏通奸的事实，真正下手的人不是她，而是老太太。

对于林氏的死，玉容没有什么好愧疚的，对着三少爷也没有任何愧疚。但看到他这样，她还是有些难过。

“可你知道真相，只会更痛苦。”玉容同情的看着他，“你真的想这样吗？”

“告诉我！”程行舟的脸色变得苍白，可是握着玉容手腕的手指更加用力，若是再多几分力气，都能将她的手腕攥断了。

“好，我告诉你。但你不要后悔。”她吃痛的皱皱眉头，“你先放开我。”

程行舟这才松了手，一双眼睛却紧紧的盯着她的脸。

玉容从林氏在山洞被人发现证据开始说起，一直说到跟表哥通奸，以及私自放债，挪用银子。直到后来被老太太发落到了庄子，后来暴毙的事情说了。

行舟是个聪明人，一听到了庄子里暴毙，他如何不知道祖母的手段，脸色变幻莫测，似是心痛又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我母亲最后是被祖母处置了！”

“实际怎样我并不知道。我所知的都已经全都告诉少爷了。”玉容叹气，“不过请三少爷即便知道了这实情，对着老太太，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

“你放心。”程行舟恍然回过神，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感激，“我只要知道实情，你告诉我，我甚为感激。对着祖母，我自有主张！”

他转身走了，脚步有些不稳，玉容瞧着有些担心。可也没法子，林氏说是咎由自取不为过，但老太太的处置的确也够狠辣。哪怕将林氏囚禁在庄子里，等三少爷回来时见上最后一面也好啊！

但她没有，说杀就杀了，叫三少爷如何自处？

一边是杀母之仇，一边却是最疼爱自己又年事已高的祖母，最痛苦的还是三少爷啊！

二房这事她管不了，也不是她该管的事儿。

一眨眼，便入了冬月，第一场雪下来了，飘飘洒洒，仿佛造就了一片琉璃世界。

树上挂下了冰条子，街边的娃娃们拿着竹篙欢快的打着屋檐下的冰条，当剑互相击打，一片天真欢乐。

做买卖的就难了，这么冷的天气，人们不爱出门逛街，生意萧条，更难赚钱了。

庆安侯府有一片园子，里头种了大片的梅花，如今已经吐蕊盛放，满园馨香。

刚刚传来消息，三少爷程行舟在边关表现英勇立了战功，在沈大将军的举荐下，如今封了六品龙啸军校尉。

这龙啸军保护京城安危，是非常重要的一支军队。能在龙啸军中做校尉，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郎来说，起点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一门三位公子都做了官，又个个仪表不凡，立即引起了京城世家各位夫人们的关注。

侯府老太太要在后园办赏梅宴的消息一传出来，便有不少夫人上门拜访了。虽然是下雪天，侯府依旧热闹如常。

老太太一面叫王氏接待各家夫人，一面让人发了帖子下去。她精心挑选的姑娘们，都在里头。

三个孙子都像模像样的，比她的儿子还有出息，她已经没有什么可求的了。

如今，只望着这几个孙子能够给程家开枝散叶，多养一些孙子孙女，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陈嬷嬷过来禀告：“老太太，帖子都发出去，都回了信，说一定会来梅园赏花。”

老太太点了点头：“对了，听说沈大将军的妹妹沈姑娘也从边关回来了？”

“是。说起来，三少爷的官位还是沈大将军保荐的，这沈姑娘是不是……”

老太太按着额头想了想：“本不想找将门女子做孙媳，未免有些粗鲁。可既然人家保荐了行舟，咱们也不能不念人的好儿。去写个帖子，给沈家也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