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但是我要做白居易 (第2/3页)
而面对罗思尧的真诚发问,王世风也有些讶异的微微挑眉,原本准备好的腹稿也用不上了,转而笑道“如此便可。”
罗思尧点点头“或许是我以前想的太多了。”
“罗教授现在能够想开,不也是一件好事儿?”王世风轻笑道
“其实你一直强调的古典美,传统雅并没错,因为不管是辞赋,古诗,还是章回体小说,都是我们华夏明不可多得的瑰宝,
但是你忽略了一些事情,就是言的出现,就是作为面语言,本身就是一种封建特权阶级才能够享受到的东西,例如我们现在熟知的《诗经》,在春秋战国时期,并不只是一种反应各国国情民俗的记录诗歌,更是诸侯国之间的外交辞令。
孔子为什么说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
就是因为,当时诸侯外交很多东西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说,比如当年晋楚争霸,被夹在中间的郑国就左右摇摆,不是它当墙头草,是因为它的国力太弱,在两个大国夹缝间生存不易。
所以楚强则依楚,晋强则附晋,但是郑国在血缘上更亲近晋国,所以在外交的时候,郑国外交官会对晋国君主念诗,就是《召南·野有死麕》,感兴趣的可以自己去了解一下,
不过这首诗的大概意思就是郑国和晋国表态,咱们两个是一家,以后打仗我帮你背刺他,因为我们晋郑都是周王姬姓的血脉后裔,是主人,楚国是外姓,是狗。
晋国当时负责接待的是晋国赵氏宗族赵武,也就是《赵氏孤儿》的原型,他听了郑国使者的话,当场就回复了一首《小雅·常棣》,
这是一首歌颂兄弟感情的诗,也侧面回应了郑国的态度,两个国家的外交,没有谈起任何结盟话题,但是又都表达了各自的态度,这就是《诗经》在春秋战国时的作用之一,
这就是我们华夏人说话委婉,却话里有话的习惯来源之一,用现在流行的话,就是因为我们老祖宗就喜欢当谜语人,所以这种化基因流传了下来。
同时就像我们现在学习英语一样,99%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出国,也用不上英语,但是依旧要为了高考去学习,并不是因为英语有多重要,或者多先进,
而是有些人希望用这种行正思路,告诉所有夏国后人,这个世界上除了华夏,还有其他国家,而且这些所谓的发达国家,制定了几乎所有现代社会的规则与定义,
如果你不去学习外语,你就不了解这些规则和定义,那假如有一天面对外地来犯或者纠纷的时候,就失去了话语权。
因为我们夏国不可能是孤立的个体,化和利益的争夺与纠纷必不可免,而我们之所以要努力学习,了解外语,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将制定标准和规则的权利抢夺回来,师夷长技以制夷是面对危机的唯一策略,打破这种特权垄断,
言的推广也是如此,如果坚持认定以古为尊,以先为准,那明的传承就是一个伪概念,我们不是在继承,而是变成复古。
你是学学的,韩愈的古运动你肯定了解,你现在所强调的一切,就是皇甫湜、孙樵等的趋怪走奇,固步自封。”
王世风的语气带着笑意,但是言辞却尤为冷漠,即便观众听不懂,也能够感觉到其中的犀利。
但是罗思尧自然能够听懂王世风的意思。
所谓的古运动,就是唐朝时期,由大豪韩愈掀起的一次推翻‘高考试卷’的重要活动,也是对于华夏学重要的里程碑式转折,其中涉及到两个重要的汉语体。
骈和古。
所谓古,也就是现在的言,是指先秦时期的辞赋,经传体,不讲究对偶声律,也不死扣格式韵脚,就是实事求是的记载故事或者反应现实的散。
而骈,则是一种从汉末魏晋到初唐时期,突然兴盛起来的一种严格讲究俪句对偶,严格遵守对仗,工整和声律韵脚的体,
但是这种体极大提高了写作难度,对作者的学素养极高,而且写出来的东西,也是为了押韵对仗,无所不用其极的华而不实,
这种体的出现和魏晋南北朝时期动荡的社会环境,以及权贵人阶层的孤芳自赏,圈地自萌有着紧密关联,也是世家门阀再次垄断集权的一种方式。
而到唐朝,世家门阀的人们,依旧推崇这种能够体现自身阶级优越性的鸡肋章,骈甚至作为科举考试的标准出现,
这让赋失去了最原始本质的功能,记录和反映现实,变成了一种炫技和提高门槛的手段。
王勃的《滕王阁序》就是一篇登峰造极的骈,通过这篇章,也能看出骈的难度和门槛有多高,这东西就像是车一样。
谁都知道法拉利、宾利、劳斯莱斯好,但是这种东西,你生下来有就有,没有的话这辈子就没有了。
但是作为一个代步工具,如果只允许生产这类豪车,那么世界上%的人,都很难享受到科技带来的福利。
那这项技术,就永远是特权阶级的专属。
就是在这种历史环境下,经历了盛唐初期的沉淀后,面对由盛转衰的国力以及日益激增的内部矛盾,以韩愈为首的人团体,正式发起了古运动,因为他们深知化是国力的根本,如果不改制,继续保持这种风气,那大唐就会烂到根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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